今司刚到幽层岭山下,便吐出一口鲜血,随即收到了阿丁传来的万里符。
看罢之后,他还来不及擦掉嘴边的血迹,便一个转身消失在门前。
阿丁传给他的万里符上写着:黄堇于午时在城外处斩。
她走的时候一字未留,就连初见也没有带在身边,今司此时懊悔万分。
其实他在黄堇离开幽层岭的那日就后悔了,不,应该是更早,也许就是在幽层岭下质问她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不该如此武断,在破云峰墓里碑躺着的,还不一定就是找了三百年的女子。而他便对黄堇说出那番伤人入骨的话。
那时他已然忘记了,在南渊帮他们说情的是她,在西山用甲片换琉璃珠的是她。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他不该就这么轻易地猜疑她,否定她。
而第二日他们发现师姐已经恢复了身识和意识的时候,才明白,是因为黄堇。
今司在整个幽层岭都找不到黄堇了,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连初见也没有带走,看来走得如此决绝,不想再与今司有一丝干系。
今司便立即动身去了南渊六仙处,得到的答桉与黄堇的一样,不能再次进入怀古洞天。
他便沿着南渊找了一圈,也不见黄堇的身影,才又回到了幽层岭,而连日的奔波,再加上之前受的伤,让他气息紊乱,不得已吐了一口血。
还未来得及调息,今司已经在去刑场的路上了。
他很担心她,心想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了。他错了,会跟她道歉,会再想办法带她去怀古洞天,不论真相如何,他都会相信她。
刑场上,士兵围了半个圈,中间躺倒的女子奄奄一息,路过的人们都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这时今司从天而降,一把抱起黄堇,撑开了初见。他看着瘫软在怀里的女子,满眼写着心疼。他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酷刑,一味地责怪自己。
“黄堇,黄堇……”今司轻声唤着她,并没有一丝回应。
刑场上的士兵纷纷拿起武器对准他们,而此时,又有一批高手从天而降,杀意腾腾地冲向俩人。
今司一个挥手,他们便全部从天上摔了下来,此刻的他已然是愤怒难耐,彷佛是回到了对战杜加的时候。
“到底是谁伤她?”
今司手骨已经被自己握得发白,发出的声音也十分低沉,四周的士兵都不寒而栗,纷纷不敢上前,但被摔落的高手,相互看了一眼,再次扑了上去。
“归铻!”
“曾——”
一把大剑从天而来,这些高手已被震得头晕目眩,口吐鲜血。
今司看了看怀里的黄堇,还是忍了忍,现在救她才是更重要的事,便起身消失在了刑场。
今司把黄堇带回幽层岭之后,看到的人先是祝亭予。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今司并未回答,把自身的灵力凝聚到了指尖,输送给黄堇。
祝亭予一看不妙,因为今司凝的是体内的全部灵力,若是黄堇救活了,那今司便会灵力尽失。
“今司!你要做什么!”祝亭予大喊道。
“救她。”今司目光专注在黄堇身上未曾离开一分。
祝亭予知道阻止不了他,便只好把自己体内的灵力渡一半给了今司。
师姐看到今司回来,也跟了进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看躺在床上黄堇那副残破不堪的身躯,也不免怜惜,毕竟这是为了她剥甲,且用身识、意识换她恢复之人。也许画像之人并非黄堇。
待他俩输完灵力之后,师姐说道:
“你们快去调息,我来照顾她。”
今司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师姐又说道:
“你看她全身血痂,我要帮她擦洗一番,再检查检查外伤,你们两个男子不方便。”
祝亭予便拉走了今司:
“师姐说的有道理,我们先离开吧。”
黄堇醒来的时候脑子不是特别清楚,她以为自己又死了,又变成了小僵尸。直到看见了躺在她手边的师姐,这才知道,她回到了幽层岭。
真是可笑,她还是无处可去。这一切何必呢?说她是恶魔,却又一次救了她。
黄堇看看了自己手臂上被包裹着厚厚的棉纱,心想道:其实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的,也不必包扎得这么仔细。
忽然她又想到了炎须,看了看,原来炎须灯已经燃着了,她便唤出了炎须,想问问他的伤势:
“炎须!”
炎须跛着从灯盏走了出来。
“你的伤如何了?”
“你都伤成这样还能关心我!”
“我不疼啊!”
“可是你差点死了!”
“呵~又不是没死过。”
“我要是今司,今日一定会杀光那些人,为你报仇。”
“我的仇,与他人有何干系?”
“你的仇,就是我的仇!要不是我非要进将军府,要不是你为了护住我,怎会受到这样的折磨痛苦。”
“都说了,我不疼。”
“我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
黄堇觉得炎须实在是执拗得很。
“那你打算如何报仇?”
“我说了,整个将军府都要向你赔罪!”
“将军府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要来向我说一声对不住,那我不得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用不着,要道歉,那就去阴曹地府罢!”
炎须眼里的阴翳像寒冰一样,让黄堇感到不适。
“报仇的事,我要再想想,你别管了。你的腿到底怎么样了?”
听到黄堇的关心,炎须眼里的阴郁一扫而光:
“不必担心我~我可是灯神,修养个几天就没关系了。”
“那就好,你快回灯盏里修养去吧!我这身体被折磨了这么久也怪累的,有了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啦!”
师姐的耳识还未恢复,她根本听不见黄堇和炎须说的话,依然沉沉睡着。
而黄堇也倒了下去,不过片刻就睡着了,一切都等睡醒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