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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乱世出枭雄

虽然聊得挺多,但谭克文确实坐不太久,在辰时三刻以前,他就得回到城主府,参加展开一天工作之重的晨会。

临走前,谭克文忽然想起自己貌似漏掉了李卫真说的某句话,便回顾道:“你刚才好像说,你找李叔有事相求?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更能帮上你的忙。”

李卫真点头致意道:“有心了,但这件小事就不劳您大驾了。我计划是想去南海一趟,但现在你们的海防边检那么严格,为免惹来麻烦,就想借李前辈的人情,给弄两张免检的船票而已。”

“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所以先多谢你的好意了!”

闻言,谭克文似若有所指地撇了卧室方向一眼,淡然笑道:“你确实是有办法的人,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为自己创造机会,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

“也好,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边检总署那边也不全是我的人,能少留下些蛛丝马迹,不是坏事!”

政治上的事情很复杂,在这次短暂的交心过程中,谭克文已不止一次在暗示,在这座城里,他并非能只手遮天,为所欲为。

这一点,李卫真深感理解,他虽为玄门弟子,但对政治的印象却并非是一张白纸。

昔日在太一门,李卫真也曾从过政,他尝试过权力的滋味,也痛恨过弄权者纸上杀人的手段。

政治,是肉眼看不见的战场,是不限于二人对弈的棋盘,是一纸文书,就能让大地埋骨无数的险恶,是比任何飞剑都厉害百倍的武器!

为何比起和平,谭克文更青睐于密谋一场战事?

或许,是因为只有在战时,在那危急存亡之秋,许多来自内部的压力,才会调转矛头,一致对外。

也只有在战时,谭克文所能拥有的权力,才能最大程度,不受限制。

送谭克文出厢房后,李卫真回到客厅,静默独坐,开始思考这次会谈中的许多细节,以及可能带来的影响。

谭克文会是一个好盟友吗?

这点缺少对比,至今为止,结盟一事就如“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但至少从纸面实力来看,谭克文绝对是一个不错的结交对象,和他做朋友,远比成为敌人要强。

为今之局势,实在不宜再多树敌,那样容易困守一处,寸步难行。

那么,所谓的共同利益,现实吗?

理论上,谭克文的确需要宗门势力的帮助,才能实现一统天南全境的野望。

玄门弟子修行的本意,是在于“出世”,偶尔入世是为了感悟红尘疾苦,济世救民,匡扶太平。

所以,玄门教派极少会在无理由的情况下,干涉俗世政权。

因此,俗世政权理应也不能把战火带到山上,打扰修士们的清修。

但这种泾渭分明的和谐,又往往只存在于书本上的道理而已。

无论是宗门还是教派,人才是根本。而人是容易受感情、利益……种种变化影响的。

宗教一样需要土地建设山门,需要百姓为信徒,才能发展壮大;俗世政权更得使治下的百姓归心,才能平稳统治。

正如谭克文先前所言:权力的本质,是看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多少人!

实际上,当一个人的权力到了极致,甚至可以影响整个天下,乃至后世千秋!

古往今来,有名的君王,或是飞升成仙者,十指难数。

但唯有改朝换代者,或是开宗立派者,是真正的名流千古,他们是历代史书都无法绕开的一座座高峰。

因此看来,政教二者,实际的利益应有冲突;要么相互敌视,要么只能相互依存,求同存异。

正如千年前,因逢魔佛之乱,中原九州亦战火难免。

当时统治中原的俗世政权为大晋王朝,而中原地区的玄门魁首则是全真道,亦有金莲宗之称,因其宗门的全称为:太上玄门金莲正宗。

但因魔佛之乱,原本根基深厚的全真道元气大损,以至于被传道于荆州的正一宫,所讨伐。

当时正一宫列举的讨伐罪状共有三项:一是,全真道身为中原玄门魁首,却坐视佛门势力在中原壮大,实为失责。

二是,佛门内斗时,全真道没有乘机瓦解佛门势力,以至于魔佛旗帜一统佛门而乱世,实为失策。

三是,全真道坐视同为玄门同道的紫霄宗被龙门寺灭门,过后又未能给予紫霄宗幸存弟子庇护,实为失德。

山上,是全真道面临正一宫大义凛然的讨伐;而山下,腐朽的大晋王朝因八王之乱而摇摇欲坠。

成就了世代侍奉晋朝国君的冀州曹氏崛起于乱世,安阳候-曹孟京,在平定北方而上洛后,打出“奉天子而命不臣”的旗号,亦是借大义而扫荡各路诸侯。

最终,曹孟京以他的雄韬伟略,再次一统了中原,并于同年隐退朝堂;可他那继承了魏王爵位的嫡子,却在雍州-洛都接受了晋献帝的禅让,从而建立起大魏王朝!

而几乎在同时期,全真道分崩析离。正一宫得承“中原玄门魁首”之尊号,道场迁移至龙虎山,但仍保留玄岳山为祖庭,并改宗门名号为:上清正一龙虎正宗。

即现今的龙虎山-正一道!

不曾深入这段历史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曹魏王朝与正一道的崛起,只是碰巧都赶上了一个机遇。

但仅需简单了解一下曹孟京的生平,就知道这一切都绝非偶然。

曹孟京,正一道第十五代内门弟子,第十三任雷鸣坛-坛主,其在世时的道号为:灵掌阴阳伏魔天君。

隐退后的曹孟京回到玄岳山潜修二十载,终于在天统历九百九十九年飞升,即为在后世中原所广受香火供奉的:紫极长生帝君。

曹魏王朝与正一道的相互成就,只是历史长河中较为瞩目的一段过往,在悠长岁月里,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王朝政权负责让天下百姓们安居乐业,山上的道理自有宗门去讲,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决不能轻易打破。

所以,日后即便谭克文能攻城略地无数,也不能直面攻打天南境内的任何一座宗门,因为他已经不是玄门中人了,即便过去有关系,如今他的身份却是氏族豪阀。

谭克文若胆敢打破这种平衡,届时必将遭遇到天下玄门的共同讨伐。

可一旦举起一统天南的旗帜,这片大地势必会因战火而动乱,谭克文亦必将要去面对那些下山“匡扶太平”的玄门修士。

因此,谭克文想要成就霸业,就只能效仿曹孟京,去钻规矩的空子。

以玄门对付玄门,以政权踏平政权!

所以,李卫真确信谭克文只要有那份心,就一定是要与某家山上宗门结盟。

只是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谭克文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找上已经落魄了的太一门。

是觉得这样的太一门,相对根基稳健的南沙剑派,更好被控制?

还是说,怕南沙剑派的树大招风,反倒不如已经“消失”了的太一门,更能麻痹敌人,出其不意?

然而,猜想虽能有无数个,却都得等待时日去证明。

有些事,真的得经历过了,才能知道结果。

但有一件事,是李卫真现在就能给自己答案的。

那就是他愿意赌上这一把,甚至不介意可能会被谭克文利用。

为了报仇,他可以放下尊严,可以攀附权贵,可以活在阴暗中,不惜背负骂名!

他可以视财如命,也可以大方地把整条赤铜矿脉献给谭克文。

此刻的李卫真,也决不承认自己的问道心已经堕落了。他深信自己,只是更加懂得,如何在这残酷的世道中生存。

比起达成目的,一点点改变,又算得了什么?

“刚才是谁来了?”

突如其来的询问,打断了李卫真的沉思。

原来是醒过来的汤盈从卧室走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似乎还带着点起床气。

要不然,怎会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光着脚丫就走出来了。

似乎忘记了这不是在自己家,又或者已经对某人放下了矜持与戒心。

所以,人的改变,真的很奇怪,很难时时以常理揣测。

李卫真猛然回过神,便也有些答非所问地道:“你醒了?”

其实,李卫真本想说:你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在不经意间变了样。

足以见得,他方才的思考过于专注,以至于还没完全回过心神,应付当下的局面,才会口不对心。

下意识更是担心,汤盈是不是还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好在汤盈并不在意李卫真的明知故问,还老实回答道:“刚才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客厅说话,继而感觉头疼、口渴,就怎么也睡不回去了,想出来喝杯水。”

见汤盈似乎只是宿醉未清,李卫真暗自松了一口气,微笑道:“要不,你先回房间歇着,我这里有些野蜂蜜,回头我泡杯花茶给你送去?”

“好呀!”汤盈没有拒绝这番好意,她靠墙站着,把脑袋挨在墙壁,目光有些迷离。

这种眼神,让人分不清是暧昧,还是慵懒涣散。

但此刻的李卫真绝对是清醒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又该代入到另一个身份当中了!

李卫真起身离开座位,仍保持着温暖的微笑,缓步走到汤盈跟前,后者的呼吸不禁急促了几分,脸颊亦添上了一抹红晕。

“你你……你想做什么?”

汤盈低下头,明白自己无路可退,也察觉出了自身的异样。

到最后,她竟选择了闭上双眼,不知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发生。

然而,李卫真只是抬起手,在汤盈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记清脆的脑瓜崩。

汤盈瞬间就清醒了,一把推开李卫真,怒气冲冲地道:“啊!你有病啊?”

李卫真打着哈欠道:“你才是病得不清,一大早就想屁吃呢?要喝水自己倒去啊!我说给你泡茶,你就信啊?”

“我让你回房,是回自己厢房去。我这房间的床,我自己都还没睡过呢!五百灵石一晚的床啊!姐姐!”

“你都睡两回了,还想让我斟茶递水,想什么呢!这是?”

李卫真口若悬河般地数落完汤盈后,在对方正气得瞠目结舌之际,趁机溜回了卧室,并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绞尽脑汁的汤盈,好不容易才想出了一两句反驳李卫真的话,但眼看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她的脑袋一下子就又空白了。

再低头一愣,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

“哎,不是,哎……你还真把门给锁了?我衣服、鞋子还在里面呢!”

“喂,混蛋你开门啊!”

“不就是五百灵石嘛!小气鬼!”

“喂,你的房费我出了,开门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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