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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5:第678章朕已思很多年了

朝臣哗然。

低贱的商户之女出身,配不上九五之尊的皇上啊!

御史大夫孙贺冒死谏。

“皇上三思啊!”

皇上立商户之女为后,他们家女儿怎么办?

众臣有几个不想把女儿嫁给年轻的帝王为后为妃的?

多人附议。

皇上这婚赐的未免太草率了。

皇上也未免太过降低自己的身份了。

太玄帝冷冷的扫他一眼,说:“朕三思多年了,孙大人还要朕再思个几年?”

这孙贺先前虽然暗中跟过三皇子,奈何这人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小,宫变之时,也奋勇杀敌过,且不要命的去偷袭了凌陌花。

立了功。

仗着自己有功,他也是敢说的。

当然,皇上也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左右的。

孙大人被噎得无从反驳。

老泪往下咽。

沈朝歌真配不上皇上啊!

那时,不动声色的朝歌上前接旨,说:“朝歌谢皇上恩宠。”

沈老夫人率领沈家女眷一起谢皇上恩宠。

众臣咬咬牙。

怎就让她一个商户之女捷足先登了。

三姑娘暮词眼睛红了红,想哭。

他一登基,就立朝歌为后。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占了。

容平公主玉瑶那时人站在一旁,通体发寒。

太玄帝姬渊说:“朕登基后,会效法先帝,继续施行仁政,今天就大赦天下吧。”

大赦天下当然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一概而论,谋反、欺君、与皇权对抗的饮犯不在赦免之内。

太玄帝登基后,不仅大赦天下,还宣布了一道圣旨,今年起,普通百姓的赋税减半。

不久之后,京师沈府那边也接到了圣旨。

沈家人奔走向告。

沈朝歌要做皇后了,沈为民高兴得合不拢嘴,仰天哈哈大笑三声。

他沈为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的女儿,成了众女子中最尊贵的。

他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做了一辈子商人,觉得自己也可以向霁月要个官当当了。

皇宫之中,随着登基大典结束。

姬渊带朝歌一块从大殿上退下,暂回景仁宫。

那日,太玄帝姬渊心情不错的拉着她的手和她说:“朝歌,你看这宫里哪一处好,咱就住哪一处。”

朝歌想了想,说:“我想住在玑珠宫。”

她以往常在宫里往来,哪一处最好,她自然是清楚的。

三妃平起平坐,每个宫殿都挺华丽的,但她还是觉得玑珠宫最好了。

姬渊便说好。

朝歌又说想把名字改了,改成朝阳宫。

姬渊再说好,回头就让人把名字改了,里面再重新收拾收拾。

说好这事,她嘴角一抿,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回府作甚么?你以后就在这儿陪我。”

他拉着她的手让她陪自己坐下了,去坐在龙案前。

朝歌眉眼染上羞涩,轻声说:“我们尚未礼成,我若一直住在宫里,怕有不妥。”

照理说,待嫁的姑娘应住在自己的府上,等着礼成的那一天。

话虽如此。

姬渊说:“现在名份定下来了,怎么还和我生分了?你若不住在宫里,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听起来有几分可怜的样子,可明明他一脸严峻。

哪里有半分的的可怜了。

朝歌想了想,只好应了他。

霁月说得也是没有错的,以往在沈府,大家就是住一起的。

现在霁月是这宫里的主人了,她以后就是这宫里的女主人了,不能生分了。

在这宫里,就要像在沈府一样自在。

暗暗鼓励了一下自己后,又觉得霁月不比从前了,他到底是皇上了。

帝王龙威过重,让她莫名有几分的怯懦。

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还是那个人,可又暗暗觉得他陌生了。

好像是她的霁月,又好像不是了。

她吞吞吐吐的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姬渊让她说。

朝歌也就又吞吞吐吐的问:“那个姬昌殿下,你要怎么处置?”

这姬昌殿下是与霁月作对的人,照理说她不该为此人求情的,可是……

他又是墨兰喜欢的男人。

姬渊反问她:你说呢?

朝歌一喜,脱口而出,道:“那就封他做个闲散的王爷吧,让他和墨兰在宫外好好生活。”

闲散的王爷,也好。

他同意了。

她面上欢喜之情忽然就沉了下来。

都说女子不得干预朝政,她这是不是在干预朝政?

她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霁月以往不是帝王,两人在一起尚且自在。

他现在是帝王了,自在中莫名多了一份谨慎。

总怕自己一言说得不好,惹了霁月不悦。

姬渊问她怎么了。

朝歌轻声说:“府上知道沈家有这般大的荣耀,一定都很高兴的。”

她还是有点想回府上一趟,与大家一起高兴。

她正想着这事,姬渊又低首过来亲她了。

她微微一怔。

每次看见她,都觉得她又变了。

变得又不一样了。

明明还是那个朝歌,可模样上就是有了几分的变化了。

小姑娘的变化总是大的。

不论哪一个变化,都让他喜欢不已。

趁着四下无人,他勉强把那份压抑释放出来,亲上她。

她今天可是比任何时候都害羞。

害羞得不像话。

还是她的那个少年,还是那个霁月。

陌生又熟悉的吻。

她悄悄睁眼去看他,霁月也正睁眼看她。

四目相视,姬渊也不闭眼,反而亲得激烈了些,她顿时羞红了脸,一下子就挣开了他,站了起来说:“我还要回府收拾收拾,我明个再来吧。”

她拔腿就要跑。

姬渊一把拽住她说:“等一下,容我派些人护送你。”

朝歌摇头:不用了。

她有自己的婢女,足够。

以往也一直是这般的。

姬渊却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现在是朕的皇后了,出门在外,理当更加谨慎。”

所以,排场是要有的。

姬渊传了沈行过来,让他派一支军队过来。

沈行当下调了一百人的军队来了景仁宫,姬渊拉着朝歌一块走出来说:从今天起,在皇后册立入住皇宫之前,由你们来负责皇后的安危,她出她入,你们相随,她若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众人应是。

朝歌出门还从未有过这般大的阵仗,更未被军队这般保护过。

如果皇后非得这样的待遇,她也就从了他。

朝歌向他行了一礼,说:谢皇上恩宠。

姬渊拍拍她的肩膀,应她:去吧。

朝歌看他一眼,他眉眼间有着对她的温柔,不曾因为他是帝王而有改变。

又朝他行了一礼,她这才昂首挺胸的走了。

身后的护卫队立刻跟上。

外面是一顶四人抬的轿辇,轻纱帷幔随风飘动,漫起千万层云霞丽影。

独特又奢华的坐骑,光彩夺目。

红果快步迎了过来,请她上轿。

她的奴婢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面带微笑。

七姑娘为被册立为后,奴婢们也是跟着与有荣焉。

轿起,队伍渐渐远去。

远远的,玉瑶站在宫殿的不远处看着。

沈家人是欢天喜地了。

她呢。

她失去了所有。

她等到今天,依旧一无所有,除了一个公主的封号,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微微仰脸,望天。

姬渊,姬渊啊!

这个人,还真是让她又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

景仁宫。

送走了朝歌,望着空荡荡的皇宫,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里的一切,从今以后都是他的了。

物是,人非。

他叫来锦言,询问:姬盛现在怎么样了?

锦言回他说:伤势过重。

“派个太医给他看看。”

锦言欲言又止,最终应是。

“去梧桐宫吧。”

他抬步去了,锦言忙唤人准备轿辇。

梧桐宫。

那是姬昌殿下的居所。

这几日他人在梧桐宫闭门不出,闲时就与墨兰一块下个棋,或者让她抚一曲给自己听,解解闷。

墨兰嫌这些没劲,要他再指教自己两招剑法上的功夫。

曾经,他也教过一些入门的功夫。

再次教她,惊然发现她已大有进步。

她已能够很好的驾驭轻功,且能与他过上几招。

她内力并不雄厚,与人过招靠的都是身手上的灵活。

~

太玄帝姬渊过来,也没让人特别通报,径直就进来了。

一进这殿,就见两人正在练剑。

双剑合璧,如影随形。

好似一对鸳鸯戏水。

乍见太玄帝进来,墨兰忙收了剑,行了一礼。

姬昌则目光淡漠的看着他。

太玄帝姬渊说:“封你做个闲散的王爷,放你出宫,从此不得入京,你可愿意。”

成王败寇,愿或不愿,还有得选择吗?

姬昌殿下说:“随你高兴。”

太玄帝姬渊颔首,道:“墨兰,你就去太医院吧。”

墨兰咬咬唇,说:“皇上,墨兰想随殿下离京。”

本是想去太医院的,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这宫中,又让她遇着了死而复生的姬昌殿下。

他为她放弃抵抗,她自然要天涯海角随他去了。

太玄帝也就随了她。

姬昌殿下忽然问他:“你要怎么处置姬盛和姬善。”

二皇子姬盛受了重伤,人在牢中。

三皇子姬善,皇子的身份已被先皇削去,幽禁在一个偏僻些的殿里。

姬渊说:“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姬昌殿下说:“你已登基为帝,他们实在也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树倒猢狲散。

两位皇子一派的人,死的死,活着的虾兵蟹将一看风向不对,早就调转了船头。

太玄帝姬渊嘲讽的道:“你这是在为他们求情?”

姬昌殿下冷笑一声。

他实在也没有资格为这两位求什么情。

太玄帝姬渊转身走了。

姬昌殿下脸色沉了沉,诅骂一句:“杀父灭兄混帐东西,由他来当这个皇帝,是天下的灾难。”

墨兰瞧他脸色不好,想他是依旧对这些事情怀怒在心。

她拽了他的衣袍轻声说:“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先帝是病死的。”

话从姬昌殿下的嘴里说出来,好似皇上的死是姬渊所为一样。

真相是什么,她心里清楚,但这事,她却不好说。

姬昌殿下质问她一句:“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居然为姬渊说话,气死他了。

墨兰轻声说:“反正我们就要出宫了,何必管他是什么人。”

姬昌殿下依旧脸色不善的说:“他若是个昏君,我就算天涯海角,也会回来把他给杀了。”

“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个了。”

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

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不让他们离开如何是好。

姬昌殿下转身坐了下来。

本来心情还算好,一看到这个姬渊,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失踪了这么多年,现在是威风凛凛的回宫了,把皇位给夺了。

杀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想来,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谋之中。

三皇子姬善,是被他算计的。

二皇子姬盛,一样跳进他的圈套,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现在回来了,本以为可以联手把姬渊给拿下,杀他一个名正言顺。

却发现墨兰跟他一块回来了。

他闭了闭眼,明知他是自己的兄弟,因为他失踪多年,再次以这样的方式重逢,这才惊觉自己对他竟是没有半点心软。

若非墨兰忽然出现,杀姬渊,他也是会毫不手软。

这样的他,确实没资格要求他放另外两位皇子一条生路。

墨兰依在他身旁,见他脸色不好,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面色顿时好了不少,眼神也柔和下来。

也只有这个女人,能让他毫不犹豫的放下这一切恩恩怨怨。

他把人揽到怀里,低首吻她。

芙蓉帐随着夜色一起落下。

一切都结束了,以后,只有他和她。

他失去她太久了。

一得着她,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依旧美妙得让人浑身通畅,与他缠绵到天亮。

他埋在她颈窝问她:兰兰你怎么不哭了?

以往她总是哭哭啼啼的。

她忽然不哭,他还怪不习惯的。

墨兰默然不语。

以前是不情愿的,总归是要哭哭啼啼,才显得自己是被勉强的。

现在,是情愿的,自然不哭。

再次重逢,不仅是心与心的重逢,身与身的重逢也让她惊奇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是也这般渴望拥有他。

余生,她愿意陪着他,天涯海角。

他若喜欢,她也乐意,由他肆意,放纵。

京城沈府。

欢天喜地,互相庆祝。

三姑娘暮词脸色淡淡,显得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

她向来如此,也没人放在心上。

今天晚上,几个女婿也都在。

朱千度携带着凤吟来了。

被封了国师的吴子越也过来了。

大家吃喝一场,快活。

等到吃过喝过,人散,沈为民把沈朝歌一拽。

沈朝歌问他:爹你拽我干嘛?

沈为民气呼呼的:有话和你说。

有些话人前不好说,人后,还是要说一说的。

朝歌只好请他进了自己的院宇,让奴婢都退下后,就听她爹咬牙切齿。

沈为民满心不甘的说:“你们现在全都是公主,诰命,我什么封赏都没有,在咱们家,我马上就要成了地位最低的那一个了。”

哦,原来是为这事生气了。

朝歌了然于心,只好宽慰他说:“霁月给咱们姑娘封公主,那是为了咱们姑娘日后在婆家被尊重,你在这儿吃哪门子的酸醋。”

沈为民硬着脖子,道:“我不管,明天我要去见霁月,朝歌你带我去。”

朝歌有点嫌弃,道:“还是算了吧。”

她爹能当什么官啊?

生意都做不好。

霁月不给他封官,定然不是因为忘了他,而是压根就真没想给他封。

既然霁月不想给他封,她才不要引他爹进宫呢。

再说了,要是给他爹封个官,他指不定要骄傲成什么样呢。

她爹这个人,活得不能太骄傲,太风光了。

亲闺女居然不愿意带他进宫。

沈为民委屈,问她:“你到底是不是爹亲生的。”

朝歌翻他一个白眼,道:“恕我无能为力,我可不敢乱带你进宫,霁月现在不比以往,他现在可不是咱们家的霁月了,他是皇上,是姬渊,你还是不要乱来。”

沈为民不服,辩解:“他就算是姬渊,也是吃咱家米面长大的,你不带你进宫是吧?你要真不带我去,我,我就去找暮词。”

朝歌摊手,摆出无能为力的姿态,道:“随便你吧。”

反正这种不讨好的事,她不干。

沈为民见她无动于衷,忽然就叹口气,扭身走了。

府里这么多姑娘被封公主,诰命的。

朝歌不肯带他入宫,他打算再去找找旁人。

白眼狼,这闺女真是白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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