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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科尔沁(求银票)

陆天行心中一惊,这少年既然对林丹汗如此出言无礼,就必然不是察哈尔部的人,心思飞快运转着,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那少年又笑道:“久闻陆尚书才思敏捷,今日我便斗胆考较大人,烦请大人猜上一猜,在下究竟是何人?”

陆天行心念电转,笑道:“不知阁下是奥巴首领的哪位公子?”

那少年面带钦佩之色的点了点头,将右手放在胸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我叫必勒格,是父亲的第四个儿子,陆尚书果然名不虚传。”

陆天行还礼道:“公子过奖了,陆某不敢当。”

原来,此时蒙古草原上势力最大的部族正是察哈尔部,首领为林丹巴图尔,汗号为呼图克图汗,人称林丹汗,是蒙古帝国第三十五任大汗,并且兴建都城于察汗浩特(今内蒙古赤峰阿鲁科尔沁旗),但他这个大汗却未免做的有些名不副实:由其统辖的大部落只有察哈尔部和一些小部族,草原上第二大部族科尔沁部却始终不遵从号令,更不服从管束。

因此,林丹汗一生都在致力于恢复蒙古的统一,甚至梦想着重建成吉思汗的霸业,经过几次大小战役,他终于击败了由奥巴所统领的科尔沁大军,可天不遂人愿,走投无路之际的奥巴,竟然于明天启四年,在伊克唐噶哩坡与后金首领努尔哈赤结下白马乌牛之盟,成为了共进退的盟友,万般无奈之下,林丹汗只得率军无功而返。

利用,从来都是相互的。

既然努尔哈赤帮你吓退了察哈尔部的大军,人家进攻大明的时候,你能不出力么?于是,在后金军几次同大明的作战中,科尔沁部都出了大力,就此成为了大明的敌人。

必勒格道:“单凭大人识得必勒格身份后的这份从容不迫,便已然十分让人佩服了。”

陆天行笑道:“公子既然是智者,此行想必定有深意。”

必勒格闻言甚喜,原来他的名字翻译成汉语正是智者,当下拱手道:“大人当真是博学之士,不错,既然必勒格敢孤身前来大明,正是奉了父亲的命令,前来与大明议和。”

陆天行摆手道:“公子说笑了,令尊早就与努尔哈赤结下了生死同盟,如今后金大军屡屡犯我边疆,贵部也没少为其出力气,令尊又怎会真心与大明议和?”

必勒格正色道:“大人有所不知,努尔哈赤在世时,确与我父定下生死盟约,女真人与科尔沁部也称得上是情若兄弟;可自从去年努尔哈赤逝世后,八子皇太极即位,他面上虽然仍对我父执礼甚恭,但行军打仗,皆以我科尔沁部为马前先锋,双方损伤惨重后才用八旗军上阵,一年下来,我部族男丁已减少了两成有余,作战俘获……”

说到这里,必勒格连忙改口道:“作战所得的财物、女人、粮食,也都是八旗子弟先行挑选,只给科尔沁人剩下些残羹冷炙,至于当年努尔哈赤许诺我父反攻察哈尔部,重夺草原云云,皇太极更是再也不提,因此我父以为,不如选择投靠大明寻条活路,也好过被皇太极这样耗尽实力而亡。”

陆天行见对方说的诚恳,便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公子何日到得京城?”

必勒格苦笑道:“不瞒大人说,必勒格三日前便已到了京城,但此行须要隐秘,若行藏泄露,不但我父子等人性命堪忧,而且科尔沁部也会有灭族之危,必勒格在草原时就已久闻大人贤名,,因此我便想去拜访大人,可惜接连去了两次,皆是无功而返。”

陆天行点了点头,记起这两日确曾听闻管家禀报,曾有人前来拜访,问起是何人时却不得而知,但自从为官以来,前来拜访的人可说是多如牛毛,故而便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必勒格续道:“直到今日听闻大人要来游览香山,我等才冒死潜入,以求见大人一面。”

陆天行明白,以必勒格此时的身份,就算被守卫军捉到也不能吐露身份,泄露行藏,如此一来,极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因此不由惊道:“此间的守卫着实不少,公子竟甘冒此奇险。”

必勒格昂然道:“为了父亲,为了科尔沁一族,必勒格的生死存亡,又何足挂齿?”

陆天行颔首道:“公子高义,陆某佩服,只是不知奥巴首领可有甚么计划?”

必勒格拱手道:“皇太极与我父商议,约定后金出兵九万,我部出兵两万,于下月初五集结十一万大军,共同攻打锦州。”

此言一出,不仅陆天行面上变色,就连颜氏兄妹以及游秀妍等人也不由变了颜色:要知后金军虽然屡屡侵犯大明边疆,但毕竟大多是小规模的作战,就连目前为止双方最大的战役——萨尔浒之战,明军虽然损失惨重,可毕竟也只是损兵五万,参战的后金军也只有六万。

若真如必勒格所言,皇太极此次可说是倾巢出动,而且其攻打的还是明朝最重要的关宁锦防线中的锦州,如若明军此役失利,后金军势必乘势南下,即便各地兴起勤王之师,恐怕也来不及赶赴京城驰援,到时明朝将面临覆灭之危。

必勒格续道:“我父以为,待战事一开,无论双方胜败如何,作为皇太极钦点的先锋部队,科尔沁部都必会损失惨重,但我父此时若胆敢提出异议,恐会招致灭顶之灾,因此我父想出了一条计策,欲献与大明以作为投名状。”

陆天行拱手道:“公子请讲。”

必勒格道:“后金都城沈阳与锦州,约有近五百里,此时距下月初五,仍半月有余,大明应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陆天行眼前一亮,问道:“奥巴首领可是想让大明军队在半道设伏,阻击后金军?”

必勒格摇头道:“大人此计自可击败后金军,甚至可以将其重创,但女真人至多休养数年,便会恢复元气。”

说到这里,必勒格压低了声音续道:“而我父的计策是,在后金大举出兵后,大明可派遣一支精锐之师,悄然绕道,转而攻击沈阳,毕竟皇留守后方的后金兵士,最多不过有三、五万老弱病残,大明王师到处,必可一举拿下沈阳,皇太极便会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到时大明再从锦州出城迎战,后金定会军心不稳,只得仓皇应战,科尔沁部此时再临阵倒戈,女真人必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势。”

陆天行听了,不禁怦然心动,要知以往后金军队虽然屡屡侵犯大明边境,但明军疲于应付,自不敢贸然派大军偷袭其后方,即便是女真人尽遣主力参战的萨尔浒之战,大明事先不知虚实,便也错过了在大战前直捣其巢穴的战机。

而此次皇太极密谋全力进攻锦州,却被盟友出卖,对于大明来说可谓是千载难逢的一个良机,但此事太过突兀,诱惑力又太过强大,到底是天赐良机,还是敌人的诱敌之计,一时间,陆天行不由颇感踌躇。

必勒格看出了陆天行的犹豫,对身后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侍从道:“铁木尔,拿出来吧。”

铁木尔望了望陆天行,迟疑道:“主人,是否见到大明天子后再……”

必勒格怒道:“你懂甚么!陆大人好比天上的雄鹰,草原上的骏马,是我们在大明最值得信任之人。”

铁木尔不敢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包袱,约有拳头般大小,交给了必勒格。

见必勒格将包袱恭恭敬敬地递到面前,陆天行也不由感到好奇,问道:“此为何物?”

必勒格道:“大人一看便知。”

陆天行只得接了过来,打开看后,却不由惊得呆了。

原来,青布包袱里的乃是玉玺,传国玉玺!陆天行仔细端详,只见此玺色绿如兰,温润而泽,玺身饰以龙凤鱼鸟,玺文乃是李斯用篆体所书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来到明朝后,陆天行已见过不少古董,此时他虽然还不能确认这枚玉玺的真假,但此物确是千年以上的古物无疑!

传国玉玺制于秦,而后千余年,辗转流传,直至元朝。可明太祖朱元璋当年只是赶走了蒙古人,并未能将其尽歼于中原,因此元惠宗在逃离京城时,将传国玉玺带到了草原,传于后世子孙。

也就是说,从明太祖朱元璋开始,明朝历代皇帝所用的玉玺,皆为仿制之物,此事尽管无人敢多置喙,然而却早已是一个不能算是秘密的秘密,而后明朝列位皇帝曾多次秘密派遣锦衣卫出关设法夺回玉玺,但俱是徒劳无功,不知有多少英灵丧生在茫茫草原上。

不过陆天行依稀记得,秦始皇的这枚传国玉玺已为林丹汗所得,又怎会落入其死敌科尔沁部之手?

陆天行微微一笑,问道:“这枚传国玉玺,不知贵部从何处寻得?”

必勒格将右手放在胸前,正色道:“不敢欺瞒大人,此玺本是林丹巴图尔之物,四个月前,被我科尔沁部的一位女英雄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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