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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下战书(求银票)

陆天行与曹化淳之间,早就已是势同水火,因此两人都在对方的府邸周围安插了眼线,监视死敌的一举一动。所以陆天行派出的都市,没费甚么功夫就打探出了刑部司狱官刘程今日曾出入过曹化淳的府上。

故而陆天行的第二步计划,就是除去刘程这个为了权势无所不为的无良小人。

平等与都市在十殿阎王中的功夫并不算最高,之所以由他们前去执行这两步计划,是因为二人跟随陆天行日久,心肠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坚硬,二人见了香河县郊的惨状后,不由为之触动,便主动向陆天行请缨,领了刺杀的任务。

计划的第三步,就是由十殿阎王中轻功最好的楚江,前去曹府奉上刘程的人头,同时也是为陆天行正式向曹化淳下了战书。

聚贤楼的雅间内,薛贵仁圆睁的双眼中,满是惧色,他的头颅被摆放在了彩云爷爷的尸身旁,仿佛是在向老人家请罪一般。

彩云对着祖父的尸身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哽咽道:“爷爷,侯爷替您报了仇,您老人家可以安息了。”说完,彩云用衣袖抹了抹泪水,又走到了陆天行面前,跪地道:“小女子要向侯爷请罪,不瞒您说,先前小女子还以为侯爷与那些贪官污吏别无二致,不愿为了贫苦百姓而得罪同僚,对您颇有怨怼之意,还请侯爷降罪。”

陆天行叹道:“至亲枉死,任谁都会感到悲愤交集,这又如何能怨你?姑娘快快请起吧。”

彩云叩谢道:“多谢侯爷体谅。”可她却并不站起,而是伏地求告道:“侯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此生无以为报,只愿做牛做马,服侍于侯爷左右,还望侯爷不弃!”

陆天行忙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本侯绝非施恩图报之人。”

彩云神色黯然地说道:“小女子明白,侯爷定是嫌弃我出身卑贱,但小女子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只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以报侯爷大恩之万一。”

随侍在陆天行身后的晴雪,先前听这个秀美的小姑娘说想要追随自家少爷,心中本来还有些说不出的不情不愿,但听到出身卑贱几个字后,便不由联想到了自己可怜的身世,于是出言劝道:“少爷,今夜之事,大家伙虽然做的甚是漂亮,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曹化淳接到了您的战书后,却拿少爷没有法子,又会如何?”

陆天行皱眉道:“以曹化淳狭隘的心思,多半会迁怒于无辜的彩云。”

晴雪颔首道:“正是。常言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少爷若是帮彩云报了仇,却不愿收容,岂不是要平白断送了她的性命?”

见陆天行颇为所动,晴雪又道:“再者说来,奴婢一人侍奉少爷,难免会有伺候不周之处,奴婢看彩云不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且也甚是机灵聪慧,日后正好同奴婢一起伺候您。”

彩云道:“多谢姑娘为我说项,然而小女子并不怕死,只是想报答侯爷的恩情而已。”

陆天行叹了口气,挥手道:“罢了,起来吧。”

彩云大喜,含泪谢道:“奴婢多谢侯爷。“

陆天行对其微微一笑,随即转头吩咐道:“阎罗,你将薛贵仁的头颅丢进阮大铖府中后,便立即返回侯府。”待阎罗领命而去后,陆天行又道:“宋帝,你即刻带着我的令牌,将彩云祖父带到城外好生安葬。”说完就将令牌递了过去。

宋帝将令牌收入怀中,俯身抱起彩云祖父的尸身便自去了,陆天行等人也离了酒楼,返回了侯府。

听了阮大铖的话后,曹化淳缓缓点了点头,恨恨道:“不错,陆天行定是查出了这个姓刘的小吏乃是给咱家通风报信之人,所以便将此人的首级送了过来,借此来向咱家示威,可那些女真人是咱家命人除去的,他却为何要对贵仁动手啊……”

胡世安叹道:“或许陆天行认为一切皆因薛将军而起,抑或是他误以为那些女真人之死都出自于薛将军的授意……”然而,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曹化淳就挥剑将面前的嵌玉虎纹桌劈成了两半,吓得胡世安连忙住了口。

曹化淳冷冷道:“王掌门,即刻点齐府中人手,随咱家杀奔思恩侯府!”

王仞山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拱手应道:“王某领命。”

阮大铖惊呼道:“曹公,万万不可啊!”

曹化淳怒道:“有何不可!陆天行那个丧尽天良的,害了咱家甥儿的性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难道咱家就不能去杀了他么!”

阮大铖躬身劝道:“还请曹公息怒!贵仁将军英年早逝,下官也是悲痛不已,但毕竟方才的言语都只是我等的推测而已,并无任何真凭实据,曹公若是就此去侯府厮杀,恐怕师出无名……”

曹化淳愤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咱家唯一的亲人都被人给杀了,还管甚么是否师出有名?大不了砍了陆天行那厮后,让皇上摘了我的脑袋赔给他便是!”

阮大铖急道:“虽说今日户部的人取走银两后,那两百个禁军已然撤离了侯府,但侯府本就守备森严,绝不下于您的府第,陆天行此番回京,又带了不少高手回来,就算您老人家愿意不顾一切地与陆天行搏命,恐怕也未必有取胜之道,还请曹公三思啊!”说着暗暗对王仞山使了个眼色。

王仞山尽管是江湖人士,然而却绝非鲁莽之人,擅闯侯府,公然斩杀当朝大员、天子近臣的罪责,可不是他这个八卦门掌门能担待起的,于是趁势说道:“曹公,思恩侯府守卫虽强,但咱们却也未必便惧了他,可毕竟想要轻而易举地攻杀进去,也绝非易事。京中禁卫森严,只怕双方还在僵持之际,官府的人马就已赶到调停,您与那陆天行都是朝廷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想来皇上定会过问此事,到时恐怕吃罪的还是曹公啊。”

曹化淳手中的剑慢慢地垂下,叹道:“不错,咱家死不足惜,但若是被皇上降罪,又如何能再为贵仁报仇。”

过了片刻,曹化淳叹了口气,又道:“既然明里不行,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们也暗地里弄死他陆天行!王掌门,此事便交由你来安排布置。”

听了这话,王仞山心中不由大惊,暗道:如此一来,且不论成功的机会实属渺茫,即便我真的除了陆天行,恐怕所有的罪责也都将会落在八卦门头上,难道还能指望你到时可以仗义的挺身而出?嘿嘿!以你的为人,多半便会将我抛出去做那替死鬼……想到这里,王仞山拱手道:“此时陆天行刚向您下了战书,想来近日里定会严加防范,王某只怕行刺万一不成,反倒会加深了他的戒备之心。”

见曹化淳颇为所动,胡世安也大起胆子劝道:“王掌门说的是,而且此番若是不能将陆天行一击毙命,日后他就必会加紧防范,曹公再想为薛将军报仇,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阮大铖附和道:“下官亦是这般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见众人都这般苦口婆心地劝说,曹化淳心下颇感不耐,皱眉道:“明也不行,暗也不行,难道如此大仇咱家便报不得了么?”

其实,若非丧失亲人的沉重打击,让曹化淳暂时失去了理智,就算是当局者迷,这个生着七窍玲珑心的东厂厂督绝不会猜不出眼前三人的真正用意:阮大铖等人之所以对明闯侯府或是暗杀陆天行都百般劝阻,是因为他们追随的只是曹化淳手中的权势,并不是曹化淳这个人;而一旦陆天行死于非命,当今皇上就必会严厉彻查,到时曹化淳即便不被处死,也多半会因此而失去圣宠,失势也将是在所难免之事,因此三人又怎能不竭力阻拦?

阮大铖拱手道:“丧亲之仇,如何能不报。只是依下官之见,曹公若要为贵仁将军报仇,唯有先将陆天行扳倒,如此一来,就算他身边有几个武林高手随侍,想必也难以护得他全家周全。”

曹化淳不满道:“此事说来轻巧,可陆天行现下的权势远胜于咱们,咱家想要自保都殊为不易,尚且要依托于皇上的庇护,又何谈将其扳倒?”

阮大铖沉声道:“陆天行眼下就算再得势,可说到底,这天下终归还是当今天子的,只要让陆天行彻底失了圣心,他又还能猖狂几时呢?”

曹化淳心中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

阮大铖续道:“曹公进宫后,只需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圣上便是,当然,那些女真人的事自是绝不能说。”

曹化淳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难道贵仁踢死那老汉的事,也要禀报给皇上不成?”

阮大铖道:“自然要说,今上绝非昏聩之主,曹公若说陆天行平白无故便杀了贵仁将军,圣上又如何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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