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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各怀心思(求银票)

崇祯闻言后,面上终于又露出了笑意,颔首道:“两位爱卿所想,可真是与朕心意相通。”说完转头望向了刑部尚书周道登,问道:“周爱卿,不知你意下如何?”

一心只求自保的周道登,方才早已在暗中窥探出了崇祯的心意,但他又不像温体仁、周延儒那般野心勃勃,不愿为了奉迎皇帝而得罪同僚,因此便躲在一旁垂首不语,谁知崇祯此时竟然点名询问,当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回禀陛下,微臣一介书生,委实不大通晓兵事。”

说到这里,周道登察觉到皇帝面有不愉之色,连忙话锋一转,将身子弓得更加弯了,续道:“然臣却十分清楚,陛下乃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既然陛下认为现今是收复故土的良机,那就定然不会有错。”

崇祯斥道:“胡言!军国大事,怎可人云亦云?”只是小皇帝尽管是在出言斥责,然而语气却甚是缓和,眼中更是闪过了几分得色,显然是对周道登的话颇为受用。

见形势越来越不对,孙承宗连忙奏道:“启奏陛下,那皇太极虽然是关外蛮夷,但却精明强干,堪称一代枭雄,试问似他这样智计百出之人,又怎会全力征伐朝鲜而不顾及自己的后方?”

崇祯心中暗道:想不到你对皇太极倒是赞赏有加,于是皱眉道:“皇太极确是留下了济尔哈朗守沈阳,多尔衮守盖州,阿巴泰则守辽河入海口,可那又如何?你方才也已说过,留守在满洲的兵士至多不过五万,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敌方兵力既少又分散,难道朕想夺回故土,甚至只是一个盖州都不成么!”

孙承宗急道:“陛下,皇太极为人奸诈至极,他虽然对外宣称带了十二万大军征伐朝鲜,但谁又知道这个数目是否属实?退一步说,即便留在满洲的贼兵当真只有五万,且皇太极也没有在自己的后方设下埋伏,可沈阳、辽阳包括盖州,又有哪个不是易守难攻的大城?到时恐怕还未攻克城池,灭了朝鲜的皇太极便已率军回援了。”

见皇帝沉吟不语,户部尚书来宗道适时的劝道:“启奏陛下,攻城不比援朝那般两军对垒,军器、马匹的消耗以及人员伤亡都要增加数倍,那么随之所耗费的银子自然也要剧增,除去留下赈灾的银两外,户部如今只有八十万两银子,只怕……”

不待来宗道说完,崇祯便挥手制止了他,问道:“不对,摊丁入亩的新政在北直隶和浙江推行后,已见一定成效,那些多缴纳上来的税银现下又在何处?”

来宗道拱手道:“回禀陛下,这两地所多缴纳的税银,共有三十六万七千六百两,微臣请示过孙阁老后,现已将其尽数送往了辽东。”

孙承宗解释道:“启禀陛下,辽东将士的军饷拖欠已久,袁督师先前已命人来京催过数次,老臣也担心军中会生出哗变,故而才将银两送往辽东,以解袁督师燃眉之急。”

崇祯心下不快,却又不好就此多说甚么,只得没好气的转头瞪了曹化淳一眼。

手握批红之权的曹化淳,心中顿时一凛,知道皇帝是在责怪自己没有请示圣意便准了孙承宗的票拟,心下不由暗暗叫苦:皇上对孙承宗极是信任和器重,咱家又怎敢为难他的票拟?谁知到头来却还是捅了篓子,唉,这个司礼监秉笔太监,难做啊……

过了半晌,崇祯心有不甘地摇了摇头,叹道:“朕本想趁此良机收复失地,可惜苍天助贼不助朕啊!”

这时,在心中斗争了许久,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的工部尚书周延儒,突然跪了下去,伏地道:“请陛下治微臣的欺君之罪。”

崇祯不由一怔,随即问道:“你有何事欺君?”

周延儒道:“那日在殿前,钦天监监正张士俊所谓的天有异象,妖星降世之说,纯属子虚乌有,乃是源于罪臣的收买。”

此言一出,不仅殿内的文武百官惊得面面相觑,就连崇祯皇帝也呆立了许久,方才眉头紧锁地说道:“想不到你竟有这么大的胆子。”顿了顿,又问道:“你何故如此?”

周延儒道:“那日,思恩侯将罪臣唤去了侯府,并且交给了罪臣五千两银票……”

朝中谁人不知,当今天子对于思恩侯三个字是何等的敏感,因此听到周延儒攀扯出思恩侯后,更是不由目瞪口呆。

惊怒交集的崇祯皇帝更是没有等周延儒说完,便指着他问道:“周延儒,你竟然胆敢污蔑思恩侯?”

周延儒反倒抬起了头,面无惧色的说道:“罪臣就算胆大包天,也断然不敢污蔑思恩侯,那日思恩侯只是命罪臣将银票交给张士俊,并告诉其那番天有异象的说辞。”

崇祯问道:“思恩侯为何要让你收买张士俊?”

周延儒道:“罪臣也曾对思恩侯有过此问,但他只说是为大明着想方才收买张士俊,毕竟钦天监监正的话,更容易取信于人。”

崇祯凝视了其片刻,方才问道:“你方才所言,可否属实?”

周延儒道:“字字属实,陛下若还是有所怀疑,可将张士俊唤来殿中与罪臣当面对质。”

崇祯颔首道:“好,来人,给朕传张士俊。”

在等待的时间里,殿中众朝臣都在思量一个问题:周延儒素日里便以多智计、闪钻营而著称,如今他好不容易坐到了工部尚书的位子上,还被皇上提拔进了内阁,为何今日却要自寻死路?

过不多时,不明所以的钦天监监正张士俊便走入了太和殿,望了眼跪在地上的周阁老,没有来得及细想,便跪地行礼道:“微臣张士俊,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皇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其平身,而是语声冰冷的问道:“张士俊,你可知朕为了何事而传你?”

张士俊不自觉地又望向了周延儒,立时感到心中一沉,努力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道:“微臣不……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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