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缀把那张来由天体研究学会的“邀请函”给揣进了兜里。
他找到撒姆尔的时候, 后者如他所料，正沉浸在己的阅读时间中。
室内灯光似乎模仿了月光的效果，明亮而皎洁, 反倒失月光的轻柔。
撒姆尔安静地沐浴在那一片光里，神色安定，读书读出了一虔诚的态度。
林星缀放慢了脚步, 但他的脚步声还是足以使撒姆尔从与世隔绝的状态中回神了。
撒姆尔抬头，神色温和：“晚上好。”
林星缀朝他点头致：“晚上好。”
他和撒姆尔闲聊的次数不多，但都聊的挺投契的。如果林星缀在深海基地多呆几个星期，或许他们还能成为好朋友，甚至引以为知己......
“你在看什么？”林星缀些好奇地瞥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书籍, 现上面写的真的是一首诗。
“我的灵魂腾空而起，直上无垠太空，忽看宇宙成梦, 又见躯体似窄狭牢笼。”
撒姆尔笑着说道：“读几首诗放松一下而已。人的哲学充满了智慧与奥妙。”
林星缀挑眉干笑了一下——这就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这么晚了还没睡, 是什么事找我吗？”撒姆尔把那本书给合上，笑吟吟地看着林星缀。
“。”林星缀知道撒姆尔是他能够接触到的、深海基地最话语权的人, 于是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了, “我很好奇......从塞斯身上回收的那枚芯片现在怎么样了。”
“科研部正在加紧研究。”撒姆尔的回答很官，“静待一段时间, 或许会更多的收获。”
“我能参与研究吗？”林星缀说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撒姆尔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枚芯片是你送回来的，理论上你也权加入研究。但现在芯片的解析已经成了整个科研部的大事, 恐怕你......”
说到底，林星缀也只是个“外人”。那枚芯片是从塞斯身上扒下来的，是属于深海基地的东西, 他们不放心林星缀插手也很正常。
“给我实验室资源，以及二十时的时间，我可以将对芯片的研究进度往前推进至少三个月。”林星缀把己的条件亮了出来，“我也只是为了验证一些想法，保证不会对芯片产生任何损毁，也不会抢夺芯片的所权。”毕竟他要这芯片也没什么用。
撒姆尔揉了揉己的鼻梁，考虑两秒后回答道：“我会帮你争取。”
撒姆尔说这话，那八成就是戏。
林星缀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也对仿生人事件的真相十分好奇。如果你真的能揭开谜底......那我们反倒要感激你。”撒姆尔微笑着说道。
但，撒姆尔没怀疑林星缀的能，反倒是干脆地应下了林星缀的要求，这倒让他些吃惊。
他还以为以深海基地的戒备程度，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得让他上手芯片的......
但反过来想想，林星缀又没法对芯片做什么。只是二十时的时间，能研究成果最好，就算没，深海基地也不见得会遭受什么损失。
既然已经决定合作了，估计也没那么多功夫怀疑来怀疑去的。
林星缀缓了口气，顿时觉得己离这个世界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说着，撒姆尔的视线落在了林星缀衣侧的口袋上。那里一截冒出来的白色纸张。林星缀把那张纸拿出来、在银白色的桌上摊开，是“由天体研究学会”的活动计划表。
“......由天体？”撒姆尔难得些失态，他眼中的神采如月球上的光斑一样昏暗。
“你认识？”林星缀些好奇，“之前我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年轻人，他就是这个研究学会的。我和他聊了几句，他送了我一张活动邀请函。实际上，我会和对聊天，是因为，我似乎在邬肖身上看见过这个学会的东西......”
“没错。”撒姆尔些头痛，闭了闭眼，说道，“邬肖正是这个学会的成员，同时还可能是由会的中坚分子——”
林星缀：“......哈？”
撒姆尔瞧了他一眼：“时候，你的直觉和运气都非常恐怖。”
接着，撒姆尔就给林星缀简单科普了一下由天体研究学会的“真面目”。
“由天体研究学会，表面上确实是个普普通通的学会，中相一部分人也确实在踏踏实实地从事宇宙观测和天体研究。但中一部分的人，尤是中的精英分子，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党会，叫做由会——”
林星缀忽然不好的预感。
“不会跟聆神派一样，和□□似的吧？”
“......这倒不至于。严格义上来说，他们不仅无害，甚至相严谨。”撒姆尔表情古怪地说道，“他们做任何事都讲究科学依据。即使是提出猜想，也要建立在合乎逻辑的事实基础之上。他们平时做的最多的......大概也就是研究和辩论。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个纯学者的流派。而由会研究的也不是什么由天体，他们研究的就是地球，而且，他们凭己的量调查出的结果是，人类并不那么‘由’......”
林星缀：“......”
“在由会内部，似乎是以学识来决定地位高低的。”撒姆尔说道，“邬肖还年轻。虽然入会了，但也仅仅是个新人，但他却做出了一些别人不敢轻易做的事。”说到这里，撒姆尔叹了口气，“他在处宣扬‘由论’。地球的环境，星门的真相，虫族的观察结果......他什么都往外说，甚至是说给那些根本看不懂数据报告的人。在他眼里，他做的已经够隐蔽了，但这些东西，只要人用心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林星缀：“......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撒姆尔：“也就几个时前吧。从前，我们对‘由天体研究学会’并没进行严格管束，他们对我们也没什么防范，很容易就查到了。”
“......可他们也没必要防范你们。”林星缀说道，“你们从立场到目的都是一致的。”
由会既然知道所的真相，那么必然是推崇基地的太空移计划的。
“但邬肖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撒姆尔摇了摇头，把手边的书放回了身后的书架上，“连我们都没对外公布于星门的细节，只说太空移计划是为了寻找更适合我们的栖息地——一来，和星门的，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实质证据，二来，很多人不会接受这个说法——所以，我们选择了暂时不公开。”
邬肖看起来明明不是个性格急躁的人，但在这面他做的挺冒进的。
“说实话，实邬肖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把只属于由会内部的秘密告知了身边的几个人，并且把这些理论展成传言而已。毕竟，传言，后证据，人们会更容易接受这些事实......如果，他没出事，基地不仅不会阻止他，甚至还可能会和他合作。”撒姆尔摊牌道，“可惜他做的太明显，聆神派比我们更现他了。”
林星缀忽然想起，他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邬肖时，他正和沈陆在对话，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消沈陆去陆地上生活的念头。
或许邬肖真正想说的是，无论是海洋还是陆地，实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只是生活在枷锁之中。”
“......”
林星缀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既然邬肖已经暴露了，那由会是不是也——”
“没错。”撒姆尔点头，“我们的情报部正好调查到，由天体学会会在近期举办一次学术交流会。但他们的入场审查却算是严格，什么都不懂的人无法入场，所以我们能派出去的人手限......”
既对天体研究，又潜伏能，武值又高的人——真的不多。情报部把手底下的人手筛了又筛，也只勉强凑出五六个能用的，连个队都凑不齐。
糟糕的是，这场交流会聆神派下手的绝佳时机。
撒姆尔是打算用这场交流会多钓出几个聆神派来的。林星缀也一样。
“我去看看吧。”林星缀看了一眼由天体研究学会的那张活动表，这张纸的底图是一片浅金色泽的彗星，烫金的慧尾长长的，像是一架蜿蜒了整张纸面的虹桥，“必要的话，我可以试试直接打入由会。”
撒姆尔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真的......可以吗？我怕你也会危险。不如你带上——”
“我一个人也可以。”林星缀抢白道。
撒姆尔顿时get到了什么：“好吧。我会让情报部的人保护你。”
......看来裘考特说的是真的。他和姬云程真的吵架了啊。撒姆尔在心里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