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内一片鸦雀无声。
没有人因为这血腥的一幕而感到不适，有的只是眼里闪烁的异样光芒。
似乎有什么情绪正在酝酿。
二楼休息室内的教会众人闻声迅速开门走了出来。
入眼处的蓝色全息屏，让这些信仰女神的慕光者愣在原地。
“这是？”秦毅哑然地看着屏幕里翻飞的血雾，眼睛紧紧盯着西装男子手持的银色手枪。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皆是皱眉摇头。
掩藏在众人身后的关雨萌同样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银色手枪，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里同样荡起了丝丝涟漪。
站在一楼阶梯下的李恨水眼睛微转无视错愕的教会众人再次开口。
“Ra-04型，灵能步枪，储能60发。”
屏幕里的西装男子换了把银色步枪，同时也换了个靶子。
一个脑袋长着丑陋瘤子，紧闭着眼睛的畸变觉醒者。
“砰，砰，砰！”
又是一阵闷响，冒着蓝光的子弹瞬间射入畸变觉醒者体内。
似乎是有延迟一般，十几枚子弹在片刻后炸开。
一阵猩红的血雾像是要冲出全息屏一般，在场的有些胆子小的人甚至下意识做出了遮挡脸部的动作。
“这是......”
随着李恨水再次开口，全息屏变幻。
牧野看着全息屏不断闪过的新型器械，其中不乏有一些常见的交通工具，也有狰狞的战争机器。
无外乎全都是用灵能驱动。
犹记得前世历史书上写就的蒸汽革命，电气革命，此刻亲临人类脱离石化燃料正式踏入灵能时代的那种不真实感让牧野有些晃神。
就连一旁的边正信也是露出掩藏不住的惊愕神色。
“这些都是已经可以量产的民用器械。”李恨水伸手一压，全息屏熄灭：“有想要订购的找顾峰就行了。”
她柔腻的声音的声音落下，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发布会”盖下帷幕。
一时间片刻的沉寂，紧接着就是一阵喧闹的讨论声。
可以订购？
这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的如同仙音落入耳中让在场的一众商人目光炯炯直逼李恨水身后的顾峰。
但即使这些商人很是心动，也没有人做这个出头鸟。
此刻在场的不仅仅只是有联邦制药的人在，二楼扶栏处穿着教袍的慕光者也紧紧盯着下方，而且南江城守卫部全员也都在场。
做完这一切的李恨水像是完成任务一般，轻舒一口气。
而后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缓步走向牧野。
“不请我喝一杯？”
“额。”牧野愣了一下：“你自己不会拿吗？”
他伸手招了个端着盘子的工作人员，伸手指了指酒杯：“自己拿。”
站在牧野一旁的边正信朝李恨水点了点头，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匆匆走出人群向大门外走去。
李恨水拿过一杯香槟，抿着嘴轻笑道：“你们部长好像脸色不太好看啊。”
“发生这么大的事，可能有点兴奋吧。”牧野抿两口手上的果汁。
“我也只是听命行事。”李恨水略带歉意地说道：“此刻整个联邦都应该知道这件事了吧。”
“同时进行的？”牧野有些好奇：“这些东西贵吗？”
“唔。”李恨水旁若无人的嘟起小嘴：“也不贵，枪械之类的几十万一把，至于坦克舰艇这都是定制的。”
几十万一把？
牧野深吸一口气：“抢钱是吧？”
“对，就是抢钱。”李恨水毫不避讳地说道：“既抢钱也抢人。”
牧野深深地看了眼李恨水，没有继续说话。
站在不远处斜睨着李恨水的牧野的李怀仁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与人推杯换盏。
会场内没有一个人上前与李恨水搭讪，一时间以牧野和李恨水为中心空出了一处真空地带。
在这场以牧野视角看起来十分奢靡的宴会里，每个人都像是十分不错的戏剧演员。
前脚李恨水抛出足以燃炸全场的爆炸信息，后脚这些人即使怀揣着异样的心思也同样做出了十分享受宴会社交的模样。
被人群簇拥着的曹兴正与围拢在身前的人高谈阔论着，他似乎很喜欢用手势来加强自己的语气，牧野隐约听到了，开通新的线路，用上新的设备等等效率能够翻倍的字眼。
闻名遐迩的女明星杨莹一次又一次的掩嘴轻笑，看的出来她是想展示自己手上硕大的蓝色钻戒，似乎很恰当的融入这场宴会当中。
一切都在瞬息间恢复正常，仿若李恨水没有宣讲过“灵能时代”的到来一样。
“往年这时候的宴会都会宣讲一些功绩，诉说一些发展。”李恨水举起酒杯，忽然顶上的巨大吊灯一黯：“但这些都被我取消掉了。”
牧野沉默，他来的时候听人说是庆功会。
但这有什么功可庆的，这一年下来不论是诡雾降临又或者是频发的诡异事件每次都得死一批人，甚至连守卫的牺牲都不在少数。
“能赏脸陪我跳个舞吗？”李恨水放下酒杯向牧野做出了一个邀请动作。
悠扬的小提琴声再次响起。
牧野愣了愣，他并不会跳舞。
“我就不献丑了。”
“我不开场，他们也不敢跳。”李恨水抿嘴笑道：“他们都等着你呢。”
牧野闻言转身看向围视着自己的人们。
他扯了扯嘴角：“你想让我出丑？”
“跟着我的步伐就行了。”李恨水再次伸手，巧笑嫣然间眼里透露出一抹狡黠之色。
牧野扯了扯嘴角，发呆似的望向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吊灯，他转头看向大厅内的那架三角钢琴：“你什么舞都会跳吗？”
“算是吧。”李恨水脸上自信之色满溢。
“那我给你伴奏吧。”牧野说着话，抬脚走向大厅内的三角钢琴。
周围的人群散开一条路径，在李恨水错愕的目光下牧野缓缓坐到钢琴前。
遥遥朝李恨水做了个请的姿势，牧野低头轻抚琴键。
他已经很多年没亲手碰过钢琴，轻敲琴键确认了是自己熟悉的钢琴，牧野抬头看向走到大厅中央的李恨水。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牧野与李恨水对视一眼，而后缓缓闭眼，伸手按下第一个音阶。
“噔噔当......”
随着牧野轻巧琴键，一抹带着异样情绪的钢琴声骤然响起。
原本等着看牧野笑话的李恨水面色一僵，她从未想过牧野会对钢琴舞蹈之类的会有涉猎。
可是传入耳中的音阶确实每一下都恰到好处，而只是瞬间一抹异样的情绪就在她心间燃起。
她不自觉的扬起自己的葇荑，双手抱合枕在下颚。
昏黄的灯光下，李恨水的身型蹁跹婉转，她的动作轻盈，随着钢琴曲的起伏时而跳跃时而收拢。
牧野睁开闭合的双眼，李恨水的舞姿很优美，配上她极为协调的体态，一股苍凉的感觉铺面而来。
就好像她从远古时代起就一直演练着这套舞姿一样。
曲终落幕，配合着牧野手弹的钢琴曲，李恨水上演了一场违和单人开场舞。
“啪啪啪......”
周围的掌声开始雷动，场中的李恨水收起自己的情绪直直的看着坐在钢琴前的牧野。
牧野狐疑的看向李恨水眼角的闪光。
哭了？
牧野有些怀疑的看向自己轻抚琴键的双手。
我有这么厉害？
......
“你什么时候学会弹钢琴的？”酒店三楼会客大厅的阳台上，李恨水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看电视学的呗。”牧野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有些无语：“没有果汁吗？”
“你自己下楼去拿。”李恨水走近牧野身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揶揄道：“楼下那么多邀请你跳舞的女明星你不心动？”
“给睡就心动，不给睡就有多远滚多远。”
“咦？”李恨水轻咦一声，再次将酒一饮而尽：“要不我给你安排？”
“安排你自己？”牧野上下扫视着李恨水：“饱暖才能思**，这一晚上的啥都没吃到。”
牧野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有些无语：“要是知道是这情况我都不来了，回家自己下面吃不好吗？”
“噗”的一声轻响，李恨水放下酒杯，将自己摔进沙发靠在牧野身边。
一股浓重的酒精气夹杂着幽香扑鼻而来，牧野侧脸将李恨水的脑袋推开：“你这种情况，要做别的事得加钱。”
“加！要加多少加多少。”李恨水煞白的小脸荡起一抹笑意：“是不是有钱你什么都能干？”
“送命的事不干，其他都可以考虑。”
“呵，像你这样立场不坚定的人，往往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李恨水撇了撇嘴：“时代的浪潮扑向你的时候，不抓住救命的礁石是很难活的下来的。”
“你们这些人的口吻简直一模一样。”牧野笑了笑，情绪有些激动：“我管你吗什么时代不时代的，过点安生日子不行吗？”
“难道你们真的要在这时候发动战争？”
“唔，有不得不发动战争的理由。”李恨水迷离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这是关于存续的问题。”
“人多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牧野拧着眉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遮遮掩掩的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一样。”李恨水摇了摇头：“就算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
“所以削减人口才是目的？”牧野咬着牙，怒极反笑道：“诡异吃人，你们也吃人。”
李恨水摊摊手表示无奈，好似向来都是如此。
“行吧。”牧野深深地叹息一声：“这都不关我的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李恨水用力的摇头：“主要是削减觉醒者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