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你说的是血脉吧？基因……生命之基、万灵之因，用它来指代血脉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未来人果然要比我们这群老古董超前。”
“彭祖”毫无意义地赞叹了一句，然后解释道：“其实应该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复杂。这种东西就像是培育稻谷和牲畜一样，好的种子能够长出好的稻谷，好的牲畜能生出好的牲畜，这些都是非常正常的进化。
我们只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为它们挑选出来好的事物，然后再组合在一起，不断地删选优质品，并且为它们创造一个极佳的生存环境。
又或者改变环境，制造出极端的环境，并用其他的一些东西刺激它们，让它们不断地为了适应周遭的一些而发生我们所预想的演化。”
这就相当于逼着人家往你们想要的方向上走。虽然没有主动拽着它跑，但实际上和被撵着跑没什么区别。
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不发生演化，因为没有发生演化的种类都已经灭绝了，要想要生存下来，就必须通过演化来适应这样外界的刺激和改变。
欧阳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听起来好繁琐的样子。”
人工育种的繁琐程度，绝对没有彭祖说的这么简单！
就拿人工培育出来的“布偶猫”为例，经历了大约四十年才彻底完成培育，变成了人们今天所见到的样子。
这还是因为相比较与人来说，猫本身的生命周期较短，比较好培育才会这样。
而像树木，这种动辄上百年，几百年的存在，想要培育出“植株之脑”这样的品种，怎么看，都只有“神”这样的存在才能够做到了吧？
又不是稻子、玉米、香蕉什么的，长出来一茬割一茬，生命周期几乎等同于只有一年，成熟就等于走向终点了。
“人为的干涉进化，其实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彭祖”似乎是看穿了欧阳这个“未来人”的想法，立马为他解释道：“植株的培育其实并不需要陪伴它走完一生，只要将其培育到能够繁殖播种的阶段就可以了，唔，相当于培育到繁殖期，让它把血脉……也就是基因遗传下去。”
“但是这种壮观的景象，这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一两代人能够培育出来的东西吧。”欧阳说着，指了指那个超级大脑袋。
“唔……事实上也没有用很多代，也就一两百年的时间。”“彭祖”解释道，“因为我本身体质的原因，衰老得就比别人要慢很多。所以很幸运的，可以说我是见证了这个大家伙成型的所有过程。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想要培育出一个能够容纳记忆的植物，这样子的话，很多知识、技术、历史，这样都能够保存下来，不至于失传。
可记忆这种东西，实际上就是人的灵魂，既然想要一种要承载记忆的植物，那么就需要连带着灵魂一同承载，也就是说这种植物需要和人的大脑相似，同时也需要和心相似。”
“所以那些古代先贤们，相当是复刻了一个你的大脑，是吗？”欧阳问道，“不仅是大脑，还有你的心？”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彭祖”动了动自己操纵的青年身体，然后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将我大脑和这样的植株融合在了一起，不仅仅是树木还有各种各样的菌类，一代又一代地进行培育，最终创造出了这种植株。”
离谱！
这尼玛就很离谱！
欧阳眼角不断抽搐，总感觉这种东西能够人为培育出来就非常得离谱。
虽然说得有理有据，而且在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但……
就是感觉这种东西没个十万年的折腾，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好吗！
也不知道皇帝时代的上古先民是靠了什么黑科技折腾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估计还得再往前穿越一段时间，亲眼见过了才能知晓。
“所以这个‘植株之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欧阳不想再纠结这种近乎超自然的东西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他将话题岔开，试图了解一下其他的信息：
“为什么这几百年来没有出现，这种时候却出现了呢？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些彭城的平民，他们又去哪里了？”
从“蘑菇人”口中的“乌虫草寄生体”可以得知，这座“植株之城”的建立，极有可能就是为了对抗丧尸而出现的。
而“植株之脑”又是为了将知识、文明、记忆、技术、历史都流传下去。
所以不难猜测，很可能是为了预防某种灾难，防止人类的文明，或者说，中国的华夏文明出现断绝，而创造出了这么壮观的东西。
但是这样的话又会出现各种问题。
丧尸的出现是因为世界之外的存在，用某种不可视的力量催化了乌虫草的进化速度。
并且种种迹象表明，这种近乎“神明”一样的存在，也无法非常精细地控制这样的高速进化，以至于拉了刹车，出现了一部分残次品的丧尸。
“听阁下的语气，似乎是应该知道近期、或者说，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些事情？”“彭祖”问道。
“这些丧尸的出现，难道不是已经成为预兆了吗？”欧阳反问道。
“丧尸……可这些怪物的出现，真的只是才出现没多久吗？”“彭祖”再次反问了一次欧阳。
“难道……不是吗？”
欧阳的大脑在代欧奇希斯的加持下快速运转，不断思索着“彭祖”这句话的意义。
最后，他逐渐睁大了眼睛，看着“彭祖”操纵的那个傀儡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
熊中率领着车队进入了森林里，开始了第三次采集建筑材料。
一路上非常顺利，并没有什么丧尸群出现，那种巨人也没有再出现。
这个车队一共有十辆马车，其中三辆搭配着火焰喷射器用来以防万一，两辆是运输采集工作的士兵，剩下的五辆就是用来装载建筑材料的。
另外的十辆马车和马，则被留在了堡垒内部，两个车队轮换，一队作业的时候，另一队可以休整，这样能够更有效率。
熊中独自走进了树林深处，没有护卫，也没有驾驶战车，就这样独自一人，没有任何束缚。
这是他外出采集建筑材料时突然有的习惯。
他喜欢这样子放松的自己，有种自由的“馨香之气”。
堡垒的高墙逐渐建立了起来，那种高大宽厚的墙壁，所带来
的不仅仅是安全感，还让他感受到了压抑和难以呼吸的禁闭感。
就出生之后，就一直被关在了高墙中生活一样。
熊中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他是由严厉的奶奶，也就是越王勾践的女儿，越姬抚养长大的。
在那样的童年与少年时光之下，他一直在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在他的印象里，其实对父亲楚王的记忆并不怎么深刻。
那个中年男人，早在还是公子章的时候，就总是忙着外出打仗。
而在成为了楚王之后，却又经常就寝在政殿。
楚王似乎总是在抱怨，寝宫离政殿实在是太远了，来回得花上好长时间，而且又不能在寝宫接见使臣和臣子。
他的奶奶越姬因为这件事，总是说楚王没有当一个王的威仪。
当然了，楚王也并非对熊中毫不关心。
在熊中的记忆力，楚王似乎对“七”这个数字有着莫名的执念。
他总是会每隔六天，就给自己放个一天的沐休，然后从政殿回到寝宫，或是找越姬和嫔妃，或是来看自己，又或是和其他的王叔一起玩耍。
无论是什么重要的国事都不能打断他这样的习惯。
“只工作不玩耍，聪明的国王也变傻。”楚王总是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而在那一天，楚王也经常会带着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来看望熊中，问他这六天来的学习状况，和他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小时候的熊中，总喜欢和楚王一起谈论政事，以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说着自己那无比幼稚的政治主张。
而楚王总是会一脸慈祥地看着熊中说完，然后也不评论，用一种成年人特有的圆滑，用一个小孩子感兴趣的东西将这个话题掠过。
偶尔的时候，熊中想起自己的父王还没有对自己的“政见”进行点评，向父王主动询问的时候，楚王总会说一句：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的。而且你的老师比我更擅长教导你。”
不知道为什么，熊中有这样的感觉：似乎楚王每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些“违和感”。
那是他一直不知道这种感情该怎么形容，直到他看到了好朋友公孙朝也有了孩子，并且第一次成为“父亲”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并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词。
些许的紧张，和那种“初为人父”的青涩。
“也许是对于没有陪伴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而产生了一些愧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吧。”
公孙朝十分善解人意地为楚王考虑道，并以此开导自己的好友。
毕竟公孙朝自己也是如此，父亲作为令尹，相当于楚国的宰相，如果不努力的话，稍有懈怠就很有可能会辱没了“公孙”这个姓氏。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父亲”这个称谓，陪伴在他们童年身边的时光并不多。
而等自己成为了“父亲”之后，又多多少少能够体谅父亲当时的那种心情了。
这大概也是一种成长了吧？
熊中呼吸着有些冰冷的清新空气，忍不住想到：也许只有成为了一个父亲，才能真正地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