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未白走到夏菟身边，握住夏菟微颤的手，让她定定神，然后用自己那特有的，眼白比黑眼珠子还多的眼睛（也就是俗称的“死鱼眼”），直视着编辑，缓缓地开口问道：
“那么，在不改变原文设定的基础上，提升这本书商业价值的办法呢？”
原文设定是底线，这是夏菟的梦想，绝对不能改变，也不能轻易妥协。
但是除了改变原文设定，别的方面的东西，就凭两个毫无社会经验，对出版行业也毫不了解的学生，怎么可能就这样想得出来。
既然没有办法的话，那么就去问有办法的人。像这种社会老油条，肯定是有办法的。
他没有问对方有没有这样的办法，也没有问对方能不能告知，而是以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让编辑把方法说出来。
也不用担心触怒对方，反正这次的约谈最差的情况横竖都是“扑街”，反正这次“扑街”以后，夏菟也不可能再来找这个编辑自取其辱，不如用自己“长相”上的优势，“给对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看着气势逼人的欧阳未白，编辑大叔感到了一丝压力，他抖了抖眉毛，掩饰一般地喝了一口自己的保温杯，实际上可能自己的嘴唇都没有碰到那个只有一半水的水位线。
他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优势身份，问道：“请问，你是什么人呢？”
“助理。”
欧阳未白没有多废话，直接简洁明了地给自己编了两个字。
“呃……”
已经混中年男人的编辑当然知道对方这是在扯淡，眼前这个自称“助理”的男生多半是哥哥、同学，或者男朋友之类的人，反正不可能是什么正经“助理”。
但他也确实是有些被唬住了。
欧阳未白的态度太嚣张了！
嚣张到仿佛只要自己说一个“不”字，就会立马在这个还没坐熟络的办公室里，被迫来一场单方面的“热身运动”。
现在的学生条件比较好，吃得好，身体的荷尔蒙正旺盛，如果没有伺候好的话，拿榔头砸老师脑袋的案件也不是没有过。
前两天他朋友的同事就在操场上被一个中学生给砸了，理由竟然是极其扯淡的“作业布置得太多，影响他打篮球”了。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进医院，真的是太悲哀了。
编辑咽了口唾沫，权衡利弊之后，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反正只要不当场起冲突，那么就可以权宜，心思微转之后，便说道：“那就只能看看，这本小说还有什么可以卖的附属品了。”
欧阳未白眉头一挑，心知有戏，当即问道：“附属品？比如？”
“上档次的衍生物，同人作品，这些都可以算是附属品。”问到自己的主场知识点，编辑大叔拿出了一本收集册一样的东西，一边翻一边解释道，“这些都是能够产生相应产业链的东西。尤其是小说相关的精致原作画，如果由出版社正版发售的话，无论是壁画还是卡贴都能够卖个好价钱，更不要提手办这些东西了。不过……只是单纯的校园恋爱小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弄出一套手办的东西。”
“精致原作画啊……那这些可以么？”欧阳未白把手机相册打开，放到编辑面前，“插画，或者说海报的话，都能做出来。”
“这是人设图么？不错诶，很精致啊。”编辑大叔翻弄了一下相册，追问了一句，“这些都是原创吗？”
“原创。”欧阳未白肯定地点点头。
“如果说是这些的话，还是可以的。甚至是单卖这些都不会亏。”
欧阳未白把自己的眉毛一挑，立刻追问道：“那……”
编辑大叔点点头，虽然作品本身差强人意，但如果能够有插画的话，也不算亏，甚至真的有那么一丢丢卖点上来也说不定。
“可以，那就这样定吧，我们先签个合约，不过以后每一卷后面都要求附上这种高质量的插画。”
“好。”欧阳未白点点头，推了一下还在发呆状态的夏菟。
“对了，能不能麻烦你们一件事。”正在拿合同的编辑大叔突然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
编辑大叔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有些崩溃地说道：“如果小说更新的话，下次来请务必带上电子稿，手稿输入排版实在是太要
命了！”
“咳咳……”欧阳尴尬地点点头，连忙应承了下来，“这个我一定会帮忙做的。”
签订合同没什么好说的，由尚处在朦朦胧胧的夏菟签字。不过欧阳已经扫过合同了，说不上多么优惠，但至少没有坑人。
可能也有一些坑人的地方，只是社会经验尚浅的欧阳没有发现。不过那些坑应该都只是收益方面的相关事宜了，对于夏菟这种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说，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对了……虽然这次有一些附属品能够成功签订，但是……”签完合同之后，编辑大叔又提醒了一句，“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来劝你，如果以后还只是这种毫无新意的作品的话，最好放弃走这条路吧。小说家并不是只有梦想就能支撑的，还需要天赋。不然的话，和网络上的那种打字机又有什么区别？”
“……”夏菟没有说话，只是和编辑大叔道了声谢，就默默走开了。
“呃……我会提醒她的。”欧阳未白对编辑大叔打了声招呼，将合同和文件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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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我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天赋？”夏菟突然间开口问道。
“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欧阳未白反问了一句。
“你还会说假话吗？”夏菟又一次反问了一句。
“如果提前告知自己要说假话的话，那么所说的假话本身就被定义就为否定，假话并没有起到原本应有的‘假’的效果，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在说假话。”欧阳未白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噗嗤……”夏菟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照你这么说，你说假话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意义啊……”欧阳未白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回答道，“大概就是为了更加委婉一点吧。如果直接说真话的，未免也太伤人了。但只要说了假话，对方就需要拐一个弯再思考，有这么一个弯儿作为缓冲，心理上应该会好受一些吧？”
“太麻烦了，你还是直接说真话吧。”夏菟那被眉笔描过的眉毛微微皱起，摇了摇头，“你说假话的样子太假了，根本不用拐弯。”
“呃……好吧。”欧阳未白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才说道，“事实上你今天的作品，所呈现出来的样子……确实是缺乏天赋的。”
“果然么……”夏菟的眼神暗淡了几分。
“但是为什么不用你之前写的那个？！”欧阳未白突然两眼放光地问道，“我觉得那个东西一定会被编辑大叔的看中的。”
“之前……那个？！”夏菟一开始有些迷茫，然后逐渐瞪大的眼睛，露出了恼羞的神情，一边捶打着欧阳未白一边说道，“混蛋！那个东西绝对不可以拿出来！”
欧阳未白被打得哈哈大笑：“为什么不呢？那可是最能代表你天赋的作品啊。写着机甲小说的美少女，你不觉得这个设定本身就很有卖点吗？而且你本来就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呢？”
“唔……其实，也，也好。”
“别害羞嘛~自信一……诶？”欧阳未白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是同意了？！”
“对，对啊。”夏菟红着脸解释道，“反，反正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为什么不选择更拿手的呢？”
“呃……”欧阳未白眉头一挑，语气略显沧桑地说道，“总感觉你答应得这么快有些不太妙啊……”
“毕竟合同上都写了，每一卷都要相应的原创画做出来，不能违约呀~哈哈哈哈哈！”夏菟露出了阴谋得逞的表情。
“淦！”
欧阳未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用手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紧接着又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干嘛！”
夏菟突然跑到了欧阳未白的后面，然后跳上了他的背，搂住了他的脖子。
“干嘛？当然是给本小姐当坐骑咯！”夏菟拍了拍欧阳的脑袋，“目标，回家！驾！”
“有没有搞错，不要提着高跟鞋在我眼前乱晃好么！有脚臭诶！”
“屁！本小姐怎么可能有脚臭，赶紧走，别原地打转了，跟个推磨的驴一样，头都要昏了。”
夏菟的大腿用力地夹了夹欧阳未白的腰，顿时让欧阳未白打了个激灵。
嘶……这触感，不太妙啊……
“不要乱动，我走就是了。”欧阳未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拖住夏菟的身子，也不管路人奇怪的目光，开始往回家的方向走。
“夏菟。”
“嗯？”
“下次不要再穿高跟鞋了。”
“为什么？”
“看上去搔首弄姿的。”
“嗯？你在说什么？”夏菟用力勒住了欧阳未白的脖子。
“停停停！救命……咳咳咳……”欧阳原地喘了口大气，“因为你穿高跟鞋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在扭……咳咳，我错了！”
“哼！算你识相。”夏菟松开了自己的胳膊，又按上了欧阳的脑袋，捋着他的板寸问道，“话说，我穿高跟鞋不好看吗？”
“好看，但走起来别扭。”
“也是，我走起来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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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睁开了眼睛，思绪被他集中到脑海里，意识逐渐开始清晰了起来。
他坐起身子，抬头张望着，发现周围没有什么大坑，也没有浓郁的电离子，毛发也是柔顺的样子，身上也很干净，像是刚洗浴完回来一样。
森林变成了一片广袤无边的草坪，阳光也是如此明媚。
同样的，代欧奇希斯也是持续掉线中。
就连最靠谱的“骨肉相连”这次也用不出来了。
我这是，在穿越当中又套了一个穿越？
欧阳忍不住泛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你好啊，未来的灵魂。”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欧阳眼前的天空中出现一片阴影，目光对焦之后，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站在他的面前。
“呃……你好，你是哪位？”
“在问别人之前，难道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我……”
“呵……我再说什么傻话。”
少女轻笑了一声，打断了正要介绍一下自己的欧阳，开口道，“你是叫‘尾巴’，是吗？”
“诶？是。”欧阳愣了一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刚刚做了一个梦，波动太大了，都漏出来了，所以我才会知道的。”少女笑着，坐在了欧阳的旁边。
“梦……”欧阳想了想，突然想到了刚刚在脑海里浮现的回忆，有些惊异地问道，“你会读心术？！”
岂止是惊异，这种情绪里面应该还带着几分害怕来着。
少女摇摇头，果断地否定了：“不会。”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说了，是你的梦波动太大了。唔……”少女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了饶有兴致地神情，“你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吧？”
“自己的状态？”欧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没有超凡之力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异常。
“果然不知道啊。”少女伸出手，按住欧阳的额头。
在肌肤相处的一瞬间，少女的容貌身材直接变成了“夏菟”的模样。
“你……你究竟是谁？！这个玩笑可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我的名字并不好听，所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个“夏菟”摇了摇头，声音竟然也和夏菟一模一样。
“你觉得你能够在这里，见到这副音容的女孩子吗？”
欧阳皱了皱眉，有种揍她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那并不怎么壮硕的拳头，回答道：“不能……”
“那你一般会在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呢？”
“见到她……大概只有，梦里吧……”
“那不就结了。”
少女收回了自己的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看得欧阳心里一阵失落。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在明媚的阳光下转了个圈，用双手做出了一个喇叭状的姿势放在嘴边，对着欧阳说道，
“喂！来自未来的灵魂，你现在，可是闯进了一个少女的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