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的家族从数百年前就一直是暹罗城的护卫，而我从小就被安排和城主的儿子一起长大。我们的关系很好，曾经一度是无话不说的朋友！然后，在16岁那年，我接受了调制，成为了现在的样子。”
“而他……最终也不负众望，觉醒后成为了新任的城主。然后我也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家里的位置，将护卫城主当作了毕生的目标。”
“城主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人类！他的强大，是我无可企及的，是我最崇敬的天神！”巴颂眼神绽放着的光芒，似乎无论多少次，每当回忆起他偶像的风采，他都会带上这样的笑容。
“但是，我们被选中了……而城主，没能成功！我，则成为了传说之中的幸运儿……一只幸运的蝼蚁！暹罗城里，掀起了新任城主位置的争夺，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巴颂的表情变得惊恐，而懊恼……似乎他自己犯下了什么不得了的过错。
“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还有那些从小灌输在我脑海中的责任……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然后突然想起了遗忘之地的传说……我放弃了责任，逃到了这里……”
“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懂，靠着自己的实力，用外面的那套规矩，一路杀过了荒野，到了这里……刚刚进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遍地都是和我一样的家伙，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自己能够随意解决的对象，如果非要对上，两败俱伤是最可能的结果。”
“很快我就明白了，那样我会死得很快……但是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想死的，我也不想死！真有放弃生命那种觉悟的人，也不会来这里……”
“我曾经在边界看到过这样的一场战斗，3个人围攻1人，4个人的实力相差不大，起因似乎只是几管营养剂！但这不重要，关键是被围攻的那人绝望的哭喊求饶，而3人胜券在握，完全没有任何停手的打算。”
巴颂顿了顿，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就在自己即将被摘下脑袋的瞬间，被围攻的家伙点燃了自己……巨大的爆炸瞬间席卷开来！”
“我至今还记得，前一秒还耀武扬威的围攻者，被炸飞到我身边的半身流着泪绝望的祈求我帮助他……”
“直至我将刀尖对准了他眼睛，刺入的刹那，他才展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这又如何？李修心中想着，自知无望的同归于尽而已，这就能打动你了？照理说你们不是应该见多了这样的人了吗？
“没有人想死！但在被逼近绝境后，也不会有人吝啬施以报复！这里的每一个，都报着这样的想法！都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人，即使是在外面，也可以称得上一声，疯狂！但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扳着手指，巴颂总结到：“于是就有了这里最核心的规矩‘绝不做真正的战斗！’这确保了遗忘之地的基本秩序，不被打乱……当然，我也是之后才想明白了这点。”
“在那之后，我又游荡了几个月，直到遇到了大匠的队伍，经过了考核之后呢，就加入了他们！”巴颂的身体又开始摆动，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摆脱了负面情绪的影响。
这么快？不是吧，刚刚还看你饱受折磨，那么深入骨髓的痛苦，演？李修没忍住，“那之后你就过上了这样的日子，没有再饱受心灵折磨？”
“折磨？并没有！”巴颂笑了，说得十分坦然：“虽然大匠提议过，为我清除这段记忆，但是我拒绝了！”
“就算抛弃的责任，但我希望我还是我。如果再抛弃了过往，那我来这里的意义何在？我自己存在的意义何在？记得这些，偶尔回想起来，我依旧会痛苦片刻，但这反而让我更加的坚定，我会记住那一切，习惯，苟活，然后等待……”巴颂的眼神落在了李修的身上，李修又看到了那样的目光，时不时也曾出现在老影眼中的目光。
非要形容的话，是希望？
这是自然人都有的优待吗？李修实在感受不到自己什么地方给他们带来了这样的错觉，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这个所谓自然人的身份了。
但巴颂没有继续再在这个话题中延续下去，舔了舔手指，抬起盘子，把盘中的配菜吃了个干净，一边说着：“其他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小规矩，比如什么要真实啊，在对方投降之后要放水啊这类的，但这也不是什么强制的要求，只能说是几百年来，遗忘之地的游牧民约定俗成的要求而已。”
“但是，这些规矩很适合这里，所以才有了它们延续的土壤！被代代的口口相传。”
“味道真不错！咯！”巴颂打了个饱嗝，随即就开始吐槽起来：“肉质不够鲜美，机械厨师的等级也不够高，比起以前吃过的东西差远了！唉，不过差不多2年没有吃到南方的火焰烧鸡了，还凑合吧……”
“我没有去过东方城市，那边什么变异怪物多一点？味道好不好？”
“2年没吃过？这么惨的吗？”李修笑道，但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就算这些东西有点贵，但是也不过2支‘盛宴’的价格，你不至于吧？”
“这不同！先不说这些食物只有在商队到来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机会1年也没有几次，你以为这么盛大的梅雨，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吗？大部分时候，也只是大匠招呼他侄子为我们送补给罢了。”
“但是，‘盛宴’，那可是必需品啊！”巴颂摇了摇头，以示李修的理解错误：“你没用过，所以不太清楚！‘盛宴’能够活跃脑细胞，即能够产生最深层次的快感，又激活那些潜藏起来的人性或者说是欲望。不但可以提醒着那些调试过量或因完全改造而渐渐失去人性的家伙，你们还是人……而且在喝下的那一瞬间，你还可以选择成为自己的神！就是一次性或者短期内摄入太多，脑活跃程度太过的话，会导致脑死亡……”
巴颂耸了耸肩，“不过实力强大的人，嗯，应该说意志强烈的人，这种影响也会被一定程度的抵消，控制力够强的话，甚至能强行摆脱‘盛宴’的影响！哈，不过这种家伙可不多！随便出现一个，都是那种同级之中以一敌十的超级高手！”
大概猜到了……李修听着巴颂的形容，跟自己猜测的‘盛宴’的作用差不多，强效的安慰剂嘛！不过似乎包含了不少对他们义体或机械体有用的副作用，怪不得即便是老影，也离不开它。
但是高手的话……李修想起了那天，摇摇晃晃的小林，似乎就达到了巴颂所说的境界……
最弱的小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