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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颜姜

马邑,刺使府。

午后时分,蔡邕坐在琴案后聚精会神地弹拨着琴弦,琴声优扬,让人听后为之心旷神怡。

蔡琰正沉迷在自己弹奏的琴声中,忽听身后珠帘声响,云兮双手捧着一碗大枣银耳汤走了进来。

蔡琰停止了弹奏,扭头冲云兮埋怨道:“云兮,我不是让你在我弹奏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我吗?”

云兮将手里的玉碗递到蔡琰的面前,“主母,主上可是反复叮嘱过,您现在要少看书,少弹琴,可您偏就不听。”

蔡琰接过玉碗,娇嗔道:“不让我看书,弹琴,那还不如杀了我。”

“呸呸呸,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呢。”

“我就是说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蔡琰说完,端起碗凑在嘴边抿了两口。随即,她又抬头向云兮问道:“夫君他们还未回来吗?”

云兮笑道:“主上他们去景山,隔着好几里地呢,哪有这么快就能赶回来的。何况杜夫人和咱家的瑜小娘也跟着去了,她们可不能同主上一样骑马赶路。”

蔡琰伸出左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轻声叹气道:“唉!要不是因为你,我就可以跟随夫君一起去景山观赏风景了。”

云兮噗嗤一声笑道:“主上他们是去挖野菜,回来包什么饺子吃,可不是去观赏什么风景的。”

蔡琰笑着摇摇头,她这个夫君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昨日在韩匡的喜宴上喝醉了酒。今天早上突然提出天天不吃素菜对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太好,便带着杜茕和蔡萱一起去景山挖野菜和蘑菇,说是回来包饺子给大家吃。

“主母,您说主上怎么会懂得这么多奇怪的东西,难道这包饺子也是老神仙在梦里教会他的?”

“你问我,我又怎会知道呢?等夫君回来后,你自己去问他好了。”

云兮小脸一红道:“奴婢才不去呢。”

“不去就不去,你脸红什么?”

“谁脸红啦,奴婢这是热的。”

蔡琰正在屋里逗着小云兮,忽见一名侍女跑进来禀报道:“主母,栖凤轩的女管事在府门外求见。”

蔡琰疑惑地道:“你听错了吧?她会不会是要求见邹夫人?”

侍女忙道:“回禀主母,奴婢没有听错,她说的很清楚,要向您告状。”

“告状?她要状告何人?”

“奴婢不知。”

“那你请她进来回话。”

“诺。”

等侍女出去之后,蔡琰喝完了碗里的大枣银耳汤,将碗递给了云兮,起身走到外间来见客。

没过多久,侍女领着一位三十多岁年纪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一身锦衣绸衫,化着淡妆,容貌看上去很是不俗。

她进屋之后,快步走到蔡琰的面前,双膝跪地冲蔡琰叩拜道:“小妇人胡氏拜见夫人,肯请夫人为民妇主持公道。”

蔡琰抬手虚扶道:“胡氏,你有何冤情,起来慢慢讲述。”

胡氏从地板上站起身来,神情凄凄惨惨地道:“回禀夫人,昨天晚上,有几位将军跑去栖凤轩喝酒,他们喝醉酒后,大闹栖凤轩,其中还有一人将我栖凤轩中的头牌舞姬颜小娘给强抢了回去。”

蔡琰好奇地道:“既然有人强抢民女,你该去县衙或是郡府衙门告状才是,你来找我做什么?”

“回禀夫人,小妇人早上已经去过了,可县衙和府衙的官员都不敢受理此案。”

“哦?是何人如此的猖狂,竟然连县衙和府衙的官员都怕他?”

“回禀夫人,闹事的几人都是使君的亲信部将,抢人的那位将军,他的名字叫做郭斌。”

蔡琰一听郭斌这个名字,顿时也觉得头疼起来,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郭斌与自己夫君的关系很不一般,郭斌是郭潇最早的侍卫统领,就连他的名字都是郭潇帮着起的,也最得郭潇的信任。郭潇夺取河东郡之后,就让他和杜茕的三叔父杜威一起驻守在轵关陉,这次还是郭潇特别下令让他赶回马邑来参加韩匡的婚礼。

蔡琰想了想,对云兮道:“云兮,你去前面告诉蔡主薄,让他派人去传郭斌将军前来见我。”

“诺。”

此刻,在陈翔的府中,郭斌正在向陈翔几人诉苦,“都是你们鼓动我去栖凤轩里面喝酒,这下可是闯下大祸了,要是让主公知道我在栖凤轩里面抢人,我最少也要挨上几十板子。”

蒋谷:“郭将军,主公早上带着杜夫人去景山游玩去了,咱们早点想个办法将此事给糊弄过去,也许你还可以躲过这一劫。”

郭斌闻言眼睛一亮,道:“蒋谷,你小子鬼主意最多,你说说看,怎么才能将这事给糊弄过去?”

蒋谷:“很简单,你将抢来的颜小娘赶紧送回去,在向人家陪个礼便是。”

郭斌挠挠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我早已经想过了,今天早上,我一觉醒来,便对颜小娘说,要将她送回栖凤轩去,可她却说没脸再回去见人,要是我将她送回去,她就一头撞死在我面前。”

楚山笑道:“郭将军,你该不会已经将颜小娘那个了吧?”

“滚,我昨儿晚上喝得烂醉如泥,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

陈翔调侃地道:“这也说不准,也许那位颜小娘看上了你,人家主动与你成就了好事。”

郭斌气恼地道:“我是来找你们给我想办法的,可不是让你们来消遣我的。”

蒋谷:“郭将军,要不然这样,你去找栖凤轩的女管事,给她一笔钱财,将颜小娘买下来便是。”

郭斌:“这到是个好办法,不过,就不知道颜小娘要花多少钱财赎买?”

陈翔:“当日主公赎下邹夫人的时候,花了五百锭黄金,你那位颜小娘也是貌美如花,她怎么着也要个一百锭黄金吧。”

郭斌一听,立刻苦着脸道:“我连五十锭黄金都拿不出来,更别说一百锭了。”

陈翔笑道:“你傻啊,韩匡将军这次成亲,主公赠送给他三百锭黄金,还送给曹小娘一套首饰,这是在变相地奖励韩匡将军常年驻守马邑的功劳。以你同主公之间的关系,再加上你一直驻守在轵关陉的功劳,只要你同颜小娘成亲,主公少说也会送给你们两百锭黄金。”

郭斌惊讶地道:“还有这种好事,陈翔,你小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有个屁用,你又没有定下亲事。”

“没有,我可以现找一个嘛。”

二人正在这里争执的时候,陈翔府中的一名侍卫跑进来向他禀报道:“将军,刺使府那边派人过来,说是蔡夫人传郭将军前去问话。”

郭斌一听就急道:“坏了,肯定是栖凤轩里面的那个女管事跑去夫人面前告了我一状。”

陈翔连忙让人叫进来送信的侍卫,向他询问主母叫郭斌前去所为何事?

那名侍卫答道:“回禀几位将军,小人听主母身边的云小娘说,是栖凤轩的女管事在主母面前哭诉,说郭将军昨晚在栖凤轩强抢了一名舞姬,让主母替她做主。”

陈翔问清楚了情况,一挥手道:“你先回去,郭将军马上就去面见主母。”

“诺。”

侍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等侍卫出去之后,陈翔对郭斌道:“你不必担心,只要颜小娘愿意跟着你,你最多也就是个拐带舞姬的罪责,大不了罚钱而已。”

蒋谷也帮着出主意道:“郭将军,你现在赶紧回府去,带上颜小娘一起去见蔡夫人。夫人念在主公的情份上,一定会成全你们的。”

郭斌迟疑地道:“这么做,能行吗?”

蒋谷点头道:“肯定能行,蔡夫人比主公好说话。要是等到主公回来处理此事,你这屁股上少不得也要挨上一顿板子。”

郭斌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来,快步朝大门外奔去。在他身后,传来陈翔几人的一阵哄笑声。

郭斌与陈翔两人的府邸相隔不远,等他回到自己的内宅,发现原本杂乱无章的屋子,已经被人收拾得井井有条,那个姓颜的少女正拿着一块湿布在弯腰擦试着案几。

听到郭斌的脚步声,少女连忙站起身,神色惊慌地望着郭斌。

郭斌向四周打量了一眼,随即向眼前的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低垂头道:“小女子姓颜名姜。”

“颜小娘,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不想再回栖凤轩去吗?”

颜姜点头轻声应道:“嗯,”

郭斌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颜姜的手腕道:“你跟我走。”

“去哪儿啊?”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郭斌连拉带拽地将颜姜拉出府门外,这边早有侍卫将他的战马牵了处来。郭斌先将颜姜托上马背,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向前急驰而去。

颜姜靠在郭斌的怀里,一张俏脸吓得煞白,她手指紧紧抓住郭斌的衣襟,神色惊慌地问道:“将军,你这是要送我去哪儿?”

“颜小娘,栖凤轩的女管事已经将咱们的事情告诉了主母,我现在要带你前去拜见主母。”

“啊!我不回去,你快放我下来。”

“你别乱动,谁说要送你回去啦。”

“那你带我去见主母做什么?”

“不去见主母将此事了结,我又怎么能娶你。”

颜姜听到郭斌说这句话,顿时身体一软,差点从马上滑了下去。

恰好这时他们也已经到了刺使府外,郭斌抬手勒住了战马的缰绳,等到战马停下来,他抱着颜姜翻身跳下了战马。

刺使府的一名侍卫快步走过来冲郭斌陪笑道:“郭将军,战马就交给卑职吧,你快进去,夫人已经在里面等候你多时了。”

“多谢!”

郭斌客气了一句,然后扶着颜姜走上台阶,穿过大门、长廊,直奔刺使府的内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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