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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天色将晓未晓的时候,贺兰宜就已经点了灯,开始起来为大家准备早饭。

谁知等她刚走到后厨,就被大师嫂推出来了。

“小五啊,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快回屋里准备准备,这里有我和你伯母,你啊,就安安心心的等着就是。”

贺兰宜接过嫂子的菜摘了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哪里有嫂子说的那么重要,我是师父捡来的,爹娘都不知道是谁,就连生辰也是师父定的。”

阴琼华把捏好的包子放进蒸笼端上了灶,又开始准备熬粥,笑着告诉她,“这丫头,又胡说了,你常年长在蓬莱岛,对外界接触不多,嫂子和你说,女子及笄啊,可是人生头等大事,及笄啊,便是说我们小五长大了,可给你相看人家了。”

贺兰宜倒是不在意,什么找夫家,她都没想过,“小五只想在岛上陪着师父。”

“傻丫头,再怎么想陪着你师父,你的终身大事也是不可耽误的,走吧,伯母去给你好好梳妆,今天啊,小五一定是最漂亮的。”阴夫人招呼女儿看着灶火,就拉着贺兰宜回房了。

贺兰宜的房间很素净,一面龙舌兰素绣屏风把一间小小的卧室隔成两间,一间摆放了书架,上面都是太虚观历代道长搜集的医术,旁边还有一个小药架,用来存放药材。

书架前摆着一张长方形精致木桌,是贺兰宜的捣药台。另一间是贺兰宜做休息用的。只有一张木床和一个梳妆台,一个圆桌放些茶具而已。

梳妆台虽朴素,上面东西可不少。有阴琼华送的各种护肤膏和脂粉,花钿和珠钗也有,不过贺兰宜不爱带这些,平时都收起来了的。

今天摆在上头的,正是霍延庭送的那幅头面,绚丽多彩的珠光,映出满室光华,看的阴夫人连连咋舌,心想着这哪里是谢礼,聘礼还差不多。

阴夫人一面给她梳头,一面赞道,"小五的发丝可真好,乌黑柔顺,哪个男人要是碰到,可真真能化为绕指柔了。"

贺兰宜纵使有些高冷,这时也不禁害了羞,点点红晕染上洁白如玉的脸蛋,似天边嫣红的晚霞,摄人心魄。

"伯母过奖。"说罢便低头不语,任阴夫人给她折腾。

"小五来吃早饭了,娘,您也出去吃一些,小五这里我来吧。"阴琼华端了早膳进屋,也让自己母亲去吃一些早饭。

阴夫人刚刚给贺兰宜梳好了头,闻言便放下了木梳,答应了一声,左右端详着梳好的发髻有无不妥,这才抬步往外走。

"华儿,太虚道长出关了没有?你相公他们几个可曾吃过早膳了?球球可闹人?"临出门时,阴夫人细细问到。

"娘,师父已经出来了,现在正和相公他们在前厅用膳。球球他爹看着呢,您放心吧。"阴琼华答道,又让贺兰宜吃点食物垫肚子,过会还要行礼呢。

贺兰宜也开口说道,"这发髻梳的真好看,伯母您快些去吧,这有嫂子帮我呢。"

阴夫人笑着走了。贺兰宜这才起身坐到圆桌旁用膳。

"小五,你真漂亮,跟画里走出来小的一样。那宫里的公主,我看都不及你一分呢。"阴琼华都看痴了。

"嫂子净拿我取笑呢"宫里的公主,她一个修道的小道姑可不敢比。

"来,我先帮你把发髻拆了,过会正式开始娘还要给你梳的,现在只是确定一下哪个发髻最让我家小五变更美。"阴琼华打趣道。

贺兰宜拿着包子默默吃着,任由嫂子折腾,她说不过嫂子。

用完了膳,阴琼华收拾了碗筷,便开始细细打扮起她们家的姑娘。

太虚道长是闭关前就说好的要给贺兰宜办及笄礼,所以很准时的出来了。

仔细问了阴夫人及笄礼节后,便邀请阴夫人做正宾,"阴夫人,小五的正宾,不如您来做吧,我们几个都是粗老爷们,实在不懂这些。"

阴夫人见女婿和几个小伙子看着她,不由失笑,"道长盛情相邀,老身岂有推却之理,给这么个天仙似的姑娘做正宾,说出去我老婆子脸上都有光呢。"

然后又定了为笄者托盘的有司一人,正是大师兄苏慕东,赞者阴琼华,夫妻整好了。太虚道长做主人,位上首等着受礼的。

这般敲定以后,眼见着行礼的时辰到了,道长便坐在上首,左手撸了撸他的长胡须,笑眯眯的说道,"为师养你们这么大了,像样的弱冠之礼也没给你们整个,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对不住你们。"

苏慕东几个连忙起身下跪,表示师父养育他们,恩重如山,他们铭感五内,请师父不要这样说等等。

太虚道长也只是有感而发,于是抬手示意他们起来以后,又开始说道,"为师知你们的一片孝心,小五是女子,又向来比你们这帮皮小子懂事,所以啊,今天除夕,便作她的及笄日子,慕北啊,请小五出来吧。"

于是不多久,阴琼华便扶着俭衣素脸的贺兰宜走到了前厅。朝众人行了万福礼后,便跪于太虚道长面前,深深磕了一个头。

正宾阴夫人上前,从苏慕东举着的托盘里拿起木梳,缓缓的梳着,盘成一个简单的双丫髻,梳好以后,阴夫人站在贺兰宜面前,高声唱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质,顺尔成德。"唱完以后,阴夫人拿起紫云玉簪为她插簪,赞者阴琼华走上去,象征的为她正了正。

待做完了这些,贺兰宜起身朝大家福礼,然后在嫂子的搀扶下回房换衣。

因自己人关门举行的,所以也不用全套走完,此次换衣,便是换上了霍延庭送的那套。果然是人靠衣衫马靠鞍,盛装打扮的贺兰宜少了平日的恬淡,倒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小五今天真漂亮,京城的公主郡主都比不上咱们家小五。"苏慕西都看呆了。

与其他师兄弟的发呆不同,苏慕南直接当场石化了。将贺兰宜和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重叠,心猛的抽痛起来。

等贺兰宜再度跪着太虚道长面前,阴夫人给她梳了一个比较繁复的百合髻,然后戴上丹凤朝阳挂珠点翠金钗,作为赞者的阴琼华又如前次一样为她正笄。

"吉月令日,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阴夫人如此唱喝一番,贺兰宜便朝太虚道长磕了三个头。

"好了好了,小五都磕了几个头了,礼毕礼毕。"太虚道长觉得挺折腾小徒儿,赶紧结束,大伙该干嘛干去。

于是,贺兰宜的及笄礼到此结束,大伙都散了开去准备除夕夜的年夜饭。贺兰宜因为刚行了及笄礼,所以没人使唤她。今天好歹也是小姑娘的好日子,让她自个玩去吧。

蓬莱岛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贺兰宜从小玩到大,都玩腻歪了。于是决定带上球球回房玩自己的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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