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灵犀院。
当黑渊拿出3只飞蛾尸体时，堂守黑柃收起了玩闹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盯着他掌心里的东西。
“在哪里找到的？”
“一座禅院。”
“给我瞧瞧。”
美丽堂守小心接过，放在掌心端详，接着又靠近鼻子仔细闻了闻。
“是药堂的药虫。”
堂守看着黑渊，思忖片刻，开口道：“这东西叫药虫，全天下只有药堂懂得养殖这种药材。”随后她起身进了里屋。
出来时，手里捧着3个精巧的木盒。
等到木盒打开，水澹峙、黑渊把头伸过去，看到了里面妥善存放着的3种不同药虫。其中一种就和黑渊手里的相似。
“昆虫死亡后经过特定的制作方法，就能入药，我们常知的虫草、蚕蜕、斑蝥、蜈蚣都属于此列。”黑柃柔声解释。
水澹峙入了药堂大门之后，还是第一次接触药虫，堂守讲得格外仔细。
“在过去几千年衍化中，药堂不断摸索药物药性，开发寻找更多可入药的东西，虫子就是其中之一。”
“《本草纲目》里，能入药的虫子品类不多，大多是因为它们生长的环境过于复杂，生前采食的食物种类繁多，会有毒素累计在体内。多年前，药堂以为天资卓越的前辈开创了药虫养殖技法。”
“和现在的植物嫁接、水培类似。就是将虫子的生存环境单一化，无害化处理。经过几代、甚至几十代繁衍，虫子体内积累的毒素便被不断减弱，最终达到入药标准，正式成为药材。”
“不过药虫极为珍贵，数量又稀少，养殖手段繁杂，掌握这种技术的药堂弟子并不多。除了半成品药和成品药，药虫也从没在黑族族地之外流通过。出了我药堂，随便找人辨认，都无从知晓。”
“黑渊，你能在族地外找到这东西，倒让我很吃惊。”
听了这么久，黑渊对药虫的了解大致清楚。
便问道：“堂守，我手里这种药堂里有哪些人经手？”
黑柃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回答对方问题，而是提出疑惑：“你特意将它带来药堂，肯定是因为这东西对你产生了重要影响，药虫是药堂机密之一，先告诉我你打探它的原因。”
遂将赵秀风被毒杀一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二师姐对赵秀风印象还停留在拜师礼上，他和黑渊之后的恩怨纠缠只是当故事听过，没有面对面了解过此人，但她能感受到师弟身上传来的悲伤。
“师弟，节哀。”
黑渊向师姐投去感激的目光。
药堂堂守沉默了很长时间。
“你在见到我第一面的时候就出示这3只药虫，说明是对我的信任，这件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多谢堂主。”黑渊拱手一礼，背几乎呈九十度。
“不用谢我，出了这种事，我药堂也有责任，我也希望能揪出背叛药堂的人。”
“不过我们不能明着来，要暗查。”
黑渊和水澹峙都认可地点头。
明查或许能揪出1、2个凶手，但幕后大佬肯定会扔一个背锅的出来挡灾。
“请堂主安排。”
黑柃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一双好看的眸子在水澹峙、黑渊身上来回扫荡。
“哈，有了。”美女堂守又切换到调皮频道。
3双眼睛看向她。
“黑渊，鬼涧下丢失了31株鬼灵藤，是不是被你拐走了？”黑柃盯着黑渊，还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别躲啊，敢做不敢承认啊！我们这次历练，一下去才发现乱做一团，有一层养殖的鬼灵藤全部消失。自从你从鬼涧上来，族长将其封锁，直到我们药堂弟子下去历练。”
“好啊，我以为族长是真让我的弟子们下去长长见识，结果是替你小子擦屁股的。”
说着说着，美女堂守愈发激动，还暴起粗口。
一旁的清孤人黑栩皱着眉，好心提醒道：“堂守就该有堂守的样。”
“怎么滴，要你管我，我又没吃你家米喝你家水。”黑柃双手叉腰愤愤不平地数落黑栩，一点堂守的模样都没有。
黑栩被这话一堵，又脸红低头神游去了。
当事人强忍笑意，不敢还嘴，堂上那位毕竟是前辈，是长辈，还是十二堂堂守，得罪不起，何况对方还是位性格活跃的暴力女医。
惹不起，惹不起。
“堂守，鬼灵藤确实是我带走的。”黑渊硬着头皮承认。
“哼哼，承认就好。族长和我说起鬼灵藤变异的事，我是不相信的。要不你把变异植株弄出来让我们瞧瞧。”
看着药堂堂守不似玩笑的模样，黑渊没怎么抵抗。
“行，不过得到院子里。”
4人来到院子，先把空地上晒药的簸箕垒起来挪到廊下，空出大片区域。
黑渊还用双脚丈量一番，确定尺寸，才从深渊空间把鬼灵藤首领捞出来。
经过多日沉睡，鬼灵藤们已经恢复状态，醒来后个个精神饱满，闻到肉味时疯狂地伸长藤蔓，把黑渊给它们准备的几吨肉食卷到身下大快朵颐。
普通鬼灵藤也有当初首领的个头。
小鬼刚落到院中，对一切还很陌生，旋即它看到了凶巴巴的堂守。
啊，怎么是她！
小鬼下意识要躲，却因为体格过大，在院子里根本腾挪不开，只好委屈地蜷缩着，尽量降低存在感。
“哎哟不得了，长这么大了。”黑柃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赞叹道。
“小鬼，别怕，把蜂巢展示一下。”
小鬼蜷缩后，所有藤蔓将主干紧紧包裹。
这家伙晋级后，智商更高了，表情更加丰富。一只藤蔓悄悄摸到黑渊背后微微发抖，好像在求保护求安慰。
像极了受委屈的小狗，就差会嘤嘤嘤了。
黑渊哭笑不得，只能连哄带骗，让它放下防备。
“大家伙，还真记仇啊。嘻嘻，小鬼，这名字我喜欢。”黑柃出声调侃。
跟了黑渊前，鬼灵藤在鬼涧其实是无法无天的存在，除了族长和药堂弟子，最怕的当属这位堂守。
那些限制它们生长和活动的大阵就出自这位女士只手。
它当然记得。
“小鬼，别怕，有我在，堂守不会再限制你的自由。”
有了主人的再三保证，小鬼才慢慢放下戒备，展开怀抱。
黑渊还是低估了小鬼的体格，晋级后，它何止长了一倍。小院根本容纳不了完全展开后的它，大部分藤蔓只能盘成蛇状，或是轻轻搭在院墙上。
这家伙是真的怕黑柃，如此重量却未伤到药材分毫。
当蜂巢露出，在场人眼都直了。
黑柃、黑栩和水澹峙都是
第一次看见这东西，又好奇又惊叹。
“啧啧啧，把你们困在鬼涧下果然限制了你们的生长。”黑柃眯着双眼，话虽如此，却一点看不到自责。
毕竟深渊空间这种逆天的宝贝并不是人人拥有。
“这次药堂历练，便是研究鬼灵藤变异的问题。族长给了我20颗固体灵元石，我放在药田的两株鬼灵藤根部，半个月以来，确实发生了某些变异，但绝对没有...小鬼身上如此大变化。”对于给植物起名这种做法，黑柃一时半会没有适应。
“可惜你不是药堂弟子...哈，黑渊，我收你做徒弟吧。”黑柃大脑里闪过某个念头，越想越觉得了不起。
女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贼。
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上。
“这...不好吧，我又不懂药理。”
水澹峙埋首憋笑，黑栩摇头无奈。
这位药堂堂守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你是不懂药理，仅凭你会让鬼灵藤变异，就足够成为我的弟子了。你放心，”怕对方不肯，黑柃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那颤颠颠的雄伟让黑渊面红耳赤。“我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是挂个名，而且你的权限仅次于药堂执事，只听命与我一人。”
看黑渊犹豫，黑柃乘热打铁道：“你不是要查药虫的事嘛，成为我弟子后更好办事。”
小鬼歪着头看主人，好像很鼓励主人拜师。
“那鬼灵藤...”
黑柃对黑渊的空间，和鬼灵藤种植环境一无所知，还以为他是怕资源不够，大方承诺道：“要什么物资尽管提，我不敢保证全部药堂资源倾斜，但半个还是能够支持的。”
“至于鬼灵藤嘛，这样，小鬼归你，不过等你培养出第二株小鬼之后，我拿资源和你交换如何？”
穹隆组织成员众多，虫蛹生物数量不少，何况深渊空间天空之上还有无数虫蛹铅云，甚至真真的空间黑渊都没进去过，里面是不是藏着数不尽的虫蛹生物说不一定。
怎么想都觉得划算。
族长无条件信任黑渊，暗中又给与绝对力量和资源倾斜，黑渊是时候做回报。随着药田里的鬼灵藤再次晋级，所需食物肯定大打不敢想象，仅凭曲老板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难以填补空缺，但有药堂提供肉食，就好办了。
既能保密，又稳定安全。
“好，堂守我答应了。”
黑柃瞪着黑渊，“怎么，还叫堂守？”
“老师。”
“嘻嘻，这才乖。”
她接着道：“药堂所有弟子都知道了鬼灵藤变异之事，你也不用再瞒，既然是我的弟子，有些东西就可以教给大家。正好3天后，历练弟子回药堂议事，我便把你的身份公开，还有你二师姐水澹峙，我已经收她做亲传，一并在议事的时候宣布。”
“到时候，你就利用宣讲鬼灵藤养殖技巧的时候，去认识接触药堂弟子，我会提前告诉你掌握药虫的所有成员信息，你自己查案。”
黑渊起身，恭敬地一揖到地。
“谢老师成全。”
“至于你身怀特殊残页的事，就用神海空间做掩饰，反正你如今修为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药堂弟子在修为上不显，没人知道你的神海空间究竟多大。”
“是，弟子知道了。”
黑柃满意了，随手拍了拍小鬼，把那大家伙吓得差点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