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曾经的同僚，C先生面露不屑。
“我会让你知道，背叛大人的后果。”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拳头紧握，口中念了个不知所意的词。
身前的沙尘骤然一歇，然后，他双臂猛地向两侧展开，拳风所过之处，便形成一个比C先生略高的圆形通道。
C先生踏进通道，朝门镜走来。
门镜看着走来的银袍，脸上露出笑容，眼神满是挑衅。
“让我试试。”
作为曾经的同僚，他们级别相当，都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然而，两人之间从未真正意义上交过手。
挑衅的话说得满，实际上双方都有所保留。
C先生双脚加快，像颗炮弹一样冲到门镜身前。右拳已经蓄满灵元，臂上肌肉拧绞缠螺旋劲，旋臂出拳。
拳头未到，拳风已至。
C先生一生横练拳功，路数单一只求力量。追求快准恨，没多少花花路子。
最好防范，也最难防范。
门镜深知此人，当对方挥拳时，他没有傻乎乎用身体硬抗，而是将双手交叠至于胸前，做了个怪异的手势。
一张玄奥复杂的小型防御阵在刹纳间绘制完毕。
当那颗拳风刚接触到防御阵时，蓝光亮起，门镜再一个错身，双手回笼，护住三要，堪堪错开对手的第一圈。
C先生一拳不到二拳跟，发觉门镜都避开后，三拳四拳齐跟进。拳头密接，让人应接不暇。
门镜也不是吃素的，手印密结，变换无穷。
C先生一路高歌猛进，拳影叠叠，路子刚猛，门镜慢慢暴露弱势，步步后退。
他看门镜一眼，眼里鄙视更重，然后又是开大一拳轰击在地。早已龟裂不平的地面被这一拳轰得碎成渣滓，厚厚的砂砾在空中飞舞。
一个不当心，门镜吸到满鼻沙土，猛烈咳嗽，脸咳得通红。
“大人看中你的身体是你的荣幸，你居然敢背叛大人。”话音刚落，C先生的拳头再次落下。这一拳又快又猛，威力无边，极难避开。
眼看门镜那张完美的脸就要被这枚硕大的拳头揍成猪头时，门镜双手再次结印，而这张手印，耗时最长，图案也极为复杂。
为了完成这张印，他不躲不避，直面C先生的拳头。
轰的一声。
是拳头砸在印纹上发出的剧烈响声。二者相撞时，拳头的大部分力量被手印吸收，门镜足足后退十来步才停下，双脚下的地面更是被磨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散溢出的能量将沙尘吹得乱飞，两人都睁不开眼了。
…
嶙峋乱石前，邪神挥手驱散四周飘扬的尘土，他身周十米范围内出现一片真空地带。看着黑族暗夜使者，神情冷漠地说：“你这具身体里果然是黑槐。26年前没死在黑族的族冢秘境，今天我会让你再次一次。”
邪神咧嘴冷笑，继续道：“就算黑族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一个死去人的灵魂穿越两次。”
大师兄笑了笑，表情淡漠。
他不想解释，也不屑于跟那人解释。
邪神微微抬头，望了一眼透明的五圣阵，冷笑着说：“那只黑猫原来是麒麟。呵呵呵，没想到玄武也来了，我可是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玄武一族的踪迹，藏在这里。”他双眼微眯，似在感知什么，接着又道：“当康，白虎，还有青龙，五圣阵，都到齐了。
哈哈哈，真不错，一次性到位。”
大师兄摇头：“我岂能看你得手。”
邪神不屑地吐出一声呵，率先出手。
他银袍鼓荡，风沙阵阵，天，突然就漆黑一片，空气也冷了许多，细如尘埃的砂砾撞击在身上，发出沙沙沙沙之声。
黑濯凝目迅速切换至精神力视野。
“没用的，你们人类的精神力视野是看不见我的，呵呵呵。”黑濯精神力视野一片雪花，那是飞舞在空中的沙尘。
他看不见邪神的方位。
黑濯没有挪动分毫，开口道：“你怎么猜到我体内的灵魂是黑槐？”
邪神笑了，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至黑濯耳中：“你以为能用声音辨别我的具体位置，可你错了。”
黑濯表情一僵，他知道邪神强大，没想到还有如此诡异的本领。
他试着朝几个方位发出攻击，都一一落空。他停止攻击，道：“既然我找不到你，不如聊聊？”
邪神没说话，而是送了黑濯一击突然袭击。
两人战斗区域内，陡然出现一片黑色旋风，那风在黑濯四周旋转，很快便压缩旋转范围，黑色旋风慢慢逼近，黑濯突然发现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呼吸开始困难。
“黑槐，我这招如何？”邪神的话音再次传来，又一个黑色旋风生成。
黑濯的处境变得更遭。
两朵黑色旋风不仅抽走氧气，旋转之间，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要不了多长时间，黑濯就会因窒息而亡。
砂石更加密集，飞旋翻转的速度极快，打在人体之上，发出啪啪啪响声。
空间再一次压缩，黑濯不得不给自己再加一层护盾。
“没用的，黑旋风的威力连青弑天都扛不住，你一个小小的人类能抵挡多久？”
啪地一声轻响，黑濯给自己施加的第一层防护破碎了。
这层防御，半径十米。
邪神从黑暗之中走来，身上银袍越发明亮。
…
门缨缓缓走到黑渊身前，神态倨傲。
“黑族是没人了吗？怎会派你们师兄三人出来对战。”门缨语气轻慢，根本没把黑渊放在眼里。
“忘记了，你无法说话。”
女人一挥手，黑渊立刻感到脸上皮肤变得有些松弛，头可以动了。
“自己的仇…当然自己报，不用别人插手。”
“呵呵呵，好一句自己的仇自己报。就你这样，连我三招都挡不住，还想报仇？和你父亲去地狱团员吧。”
“痛苦。”痛苦两字落下，黑渊只觉心脏被人大力猛击，旋即深深皱眉，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先是被门缨施展“僵硬”动弹不得，如今，又被“痛苦”折磨得死去活来。动又动不了，躲也不躲开。
“爽不爽？”门缨俏皮眨眼，不知道人还以为她在跟男友撒娇。可骨子里却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黑渊咬牙坚持，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再来。”
“哼，满足你。”“悲伤。”
如果说先前“痛苦”是肉体折磨，那么“悲伤”便是心灵煎熬。
黑渊只觉意识不断往黑暗中坠落。
…这女人的攻击手段真是诡异…
直到现在，黑渊还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对付门缨，他甚至连女人的攻击路子都摸不透。C先生的拳头在外，而门缨则阴毒在内。
脑海中，过去26年的痛苦经历像走马灯似地闪现，那些画面，一次又一次暴击黑渊的心灵。
“想到什么回忆？看你的表情好惨，哈哈哈。”
“痛苦。”
“呜。”黑渊闷哼出声，两侧太阳穴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尖锐物品刺入，说不出的痛苦难熬。
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让黑渊如坠冰窟。
痛到无法呼吸。
“还爽吗？”门缨笑问。
“…呜…爽…再…来…”黑渊早已大汗淋漓，仍然不肯认输。
门缨楞住，她没料到眼前的年轻人会如此坚毅。从没有人能在她手上抗过两轮“痛苦”施加。
“看样子，不动真格不行了。”
女人顿了顿，双臂向两侧展开，头微仰，表情冷酷。
“愤怒。”
作为穹隆组织三位高层之一，门缨的攻击手段最的诡谲。连C先生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个女人。她的话她的眼神就是武器。
愤怒二字出口，黑渊便觉身体变得燥热难耐，心绪翻涌，怒火上头。
当悲伤和愤怒交加，肉体上的痛苦反而显得没那么明显。
黑渊暗暗承受折磨，他猜到了，这女人并不想立刻弄死他，而是慢慢折磨，像极了老鼠和猫之间的关系。
门缨是猫，黑渊是被她抓住折磨的可怜老鼠。
他从未体验过悲伤和愤怒两种情绪交织的感觉。他的意识一会儿坠进黑暗深处，一会儿被高高甩起，如同坐过山车般疯狂。
在意识急速下降和坠落的过程中，黑渊意外发现自己的居然渐渐适应了这种起伏。
接着，一股熟悉的感觉升起。
…深渊之眼？…
朦胧之间，黑渊看到一片广袤的亘古荒原，一条巨大的裂缝贯穿整片大地。
深渊之眼的力量开始慢慢展现。
黑渊的意识逐渐平稳，依旧在谷底和谷峰切换，却没刚才那般跌宕。
…有戏…
他双眼紧闭，保持极度痛苦的模样。
门缨靠得越来越近，她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甚至想掏出手机，拍下黑渊享受折磨的样子。
突然，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琴音，轻到被周围风沙声完全压住，门缨还以为听错了，不过瞬间，门缨的心脏被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刺中。
这当然不是真的匕首，而是孤凤琴音化成的实体匕首，音刀。
门缨满脸难以置信，手捂在胸口连连后退，施加在黑渊身上的“痛苦”和“悲伤”也自然中断。
“不可能…没人能逃出‘痛快’和‘悲伤’双重攻击…你是怎么做到的？”她很不理解。
接着，琴音再起，原本僵直的黑渊扭动四肢，缓缓靠近。
“轮到我了。”黑渊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