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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假面

归心似箭似乎用来形容现在的美娟一点都不为过,这一次的省亲可以说是圆了她很多的遗憾,弥补亲情的裂纹,重温了儿时的记忆,圆了两家老人儿孙团聚的念想,修补了多年来疲惫心神,这一切的一切都温润着美娟的心扉,幸福的种子又一次播种在心田,可以说是完美的收官。

回去的这班列车,无巧不成书正好是上次那班车,那个车厢,列车员换票的时候看到美娟,很是惊喜。美娟上次带着两个孩子的辨识度太高了,特别是哪个可爱的小女孩,月牙般的小眼睛贼可爱。列车员拉着正好经过的列车长说“车长!这个小妹妹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哪个长的好可爱的小朋友,你看她笑起来好看哇?”

列车长驻足停下来蹲下身子,对二丫说“那么可爱的小朋友,阿姨抱抱好不好?”

二丫看了眼母亲,然后笑着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好!”

列车长似乎很开心,把二丫抱在手中,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给二丫,二丫又露出招牌性的笑容,列车长似乎有点陶醉。抱着二丫愣是在哪里逗弄了一分多钟,最后才恋恋不舍的走掉。

美娟其实看着列车长的感觉不太好,总觉得好像列车长过于热情了,但是也没说什么。到了无锡对面下铺才上来一位大姐,年纪比美娟长好几岁,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很知性。

美娟带着孩子玩了一会,就看见对面的大姐正用很慈爱的眼神盯着两个玩耍的孩子。发现美娟看着她,她半靠在铺位上对着美娟说“阿妹的孩子真是可爱!我的小女儿也那么大,但是没有你家孩子可爱,你女儿长的真实讨人欢喜!”

美娟微笑着回应着,“大姐听口音也是南方人把?您这是回家探亲?”

大姐回应道“是呀,我在天水教书,这次也是回家省亲,好多年没有回家了。”

共同的遭遇让美娟对这位大姐好感油然而生,而且对方说起话都很贴己,在谈话的期间美娟了解到,这位大姐姓贾,比她还要早一年支边。到的地方比自己去的地方还要偏远,生活条件也更为辛苦。

两人像是遇见知音一样,海阔天空的聊着,从家庭到工作,从孩子到家人,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每每谈起什么看法,也有着很默契的共鸣,贾大姐总是惊奇的看着美娟,常常会说,真的呀,我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美娟觉得贾大姐真的是自己遇到为数不多的思想共鸣者,两人话很投机,以至于到了晚上就很熟络了,贾大姐人很好,给两个孩子还吃了巧克力。虽然这次回家以后,两个小家伙都已经开过荤了,但是二丫好像更爱这一口。

美娟笑着对贾大姐说“贾姐,你别给她吃了,吃多了,她牙都吃坏了!”

贾姐带着慈爱的笑容抱着二丫说“二丫才不会呢,又不是天天吃,怎么会吃坏呢?二丫你说是不是?”

二丫眯着月牙般的眼睛笑着点头,然后吃的小嘴边都是黑黑的巧克力,贾姐掏出纸巾很温柔的给二丫擦干净。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本彩色的儿童绘本,对着两个孩子说“阿姨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两个孩子一听有故事听,赶紧向贾姐这里靠过去,贾姐绘声绘色的说起了故事。美娟都被贾姐专注的故事,和绘声绘色的故事所吸引,真不亏是老师,一场故事讲下来,两个孩子听的十分的入迷。

晚上的时候,贾姐说美娟一个人带着孩子睡太挤了,自己比较廋让二丫跟着她睡,这样睡的舒服点,美娟虽然也知道,但是还是不愿意麻烦贾姐,谢绝了对方的好意。贾姐笑笑,露出一个责怪的眼光说“你呀,真是个好妈妈,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着,你家男人娶了你真是走了大运了。”

这一番夸赞让美娟很是受用,也说到了美娟的心坎里,美娟的确是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宁可自己多做一点,也不想让丈夫操心。也许是说道了心坎里,也许久违的体贴的话语感动了美娟,美娟抱着二丫说“丫丫,你要不要和贾阿姨一起睡呀?”

二丫看着美娟的笑着说“好呀!有故事听吗?”

贾姐赶忙笑着说“有故事听呀!阿姨这里好多故事呢!”

二丫伸手要抱抱的姿势,贾姐高兴极了,赶紧抱过来,抱二丫搂在怀里又给二丫讲着睡前故事,小三儿似乎很羡慕的看着姐姐。贾姐用很小的声音讲着故事,怕打搅到大家,讲着讲着大家都慢慢的进入了睡眠。

马上要熄灯了,列车员开始查票巡视,路过美娟的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一句,请照看好自己的孩子,以免丢失。

美娟带着朦胧的睡意,检了票,并没有发现列车员的注视的目光。贾大姐也和善的对列车员笑笑,抱着二丫睡下了。

因为地方宽敞,这一夜睡的还算安稳,每次到站的时候,起先美娟都醒来,看着对面熟睡的二丫,心里也慢慢的更加安心。

天刚亮,车窗外漏进来的光突然把美娟惊醒,发现对面的床铺的贾姐和二丫不见了,美娟一个激灵,赶忙起身,心慌的不得了。就在这个时候,发现贾姐领着二丫正好回来,贾姐似乎看见美娟脸上的惊恐,马上安抚的说道“孩子尿急,我带她到厕所去!你再睡会把!”

美娟这才把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放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多心了,对着贾姐露出一个稍显尴尬的微笑。这样一来似乎也没了睡意,也爬起来对贾姐说“阿姐,你辛苦一晚上,多不好意思!让孩子过来睡吧!”

贾姐微笑着说道“没事呢,反正我睡眠一直不好,起来看会书!”

然后把二丫的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借着窗缝的光亮拿了本书在哪里看着。

美娟一看这样也没说什么,自己去洗漱了,正好碰到列车员。列车员微笑着对美娟打招呼“这么早呀?”

美娟礼貌的微笑回应道“是呀,刚醒了,睡不着!”

列车员又说“哦!对了,你对面的那个大姐你们认识呀?”

美娟一边刷牙,一边回到说“不认识,是无锡上来的大姐,做老师的,人很好,带着孩子们讲故事,孩子们倒是挺喜欢的。”

“哦,还是要注意,看管好自己的孩子。”列车员这次很郑重看着美娟说!

这次美娟觉得好像是有所指,心里明白了列车员的好心的提示,对列车员感谢的说道“谢谢你!我晓得了!”

列车员总是感觉这个姓贾的女人很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怪,和美娟说完后,到了换班的时间,碰见了列车长。列车员拉住列车长说“车长,我觉得有个事情还是要和你说一下,你记得那天上车检票带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母亲吗?”

列车长回应到“我记得呀,这个小丫头特别可爱,比我们家甜甜小时候还可爱!怎么了?”

列车员皱着眉头说“我觉得那个她们对面铺位的女的很奇怪,你说她一个人省亲,也没什么行李,按说一般人都大包小包的,而且吧,我路过好几次,她都装了好多孩子喜欢的书呀,玩具呀,你说你也不带孩子,你带着那些干啥?还有一点我看她读故事的时候,很多都是默读,不用看书,这本故事我看她都背透了,虽然说她是老师,但是我总觉得很奇怪,我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姐,你觉得呢?”

这些列车员都是常年在列车上服务的,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拐带,偷窃,斗殴,所以对于犯罪分子的警觉性和嗅觉比一般的老百姓强了很多。

列车长听完列车员的陈述,觉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然后又找了乘警长来,把这些事情给阐述了一下,乘警长那是老法师了,听完后说道“我们这样,小刘你找隔壁车厢的小李每站下车的时候盯着这个女的,只要她抱着孩子独自起来下车,我们就布控,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如果按照小刘所说的,我想人贩子应该会在在宝鸡站的前后下手。她的这个手法很老练熟悉,不要让她有警觉,她可能还有同伙在。”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铺车厢,人们陆续的起来,车厢里开始热闹起来。孩子们也陆续的醒来,美娟张罗着给她们吃早饭,贾姐起来后特意从包里拿出鸡蛋,拨给两个小家伙吃,美娟极力的推脱,“阿姐,我们自己有,你自己留着吃呢!”

贾姐笑笑说“我家里人走的时候给的太多,我一个人那里吃的完,不吃掉都坏了,浪费了。”

美娟一听贾姐这样说,也不好意思拒绝。又一天的旅程开始了,期间美娟带着孩子下到地面去散散步,贾姐正好也下来,对美娟说“阿妹,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要看好孩子呀,别走丢了,早点上车,一会车开动了孩子跑丢了,那可不得了!”

美娟听着贾姐关心的话,心里很暖,贾姐也停留在美娟的身边,时间差不多了,就提醒美娟,每次贾姐提醒完,没多久站头的列车员就提示大家上车了。

美娟感到这个贾姐真是很用心的,怕自己带着孩子出意外,真是体贴备至。自从贾姐在的日子,孩子们每天都能听到故事,车厢里其他的孩子也跑着过来听故事,井然这里成了火车上的小故事分享站。

两天的旅程一点都不寂寞,车厢里充满了欢笑和温馨的场面。到了夜晚美娟虽然想着列车员的话,但是从这些时间的感觉来看,贾姐应该不是坏人,心里的防线放到了很低。告诫自己晚上不要睡死,到站前看着孩子就好。

就这样一个晚上什么也没发生,第二天一早贾姐还说,小家伙晚上睡觉不老实,总蹬毯子。让美娟起来带着孩子睡一会,自己一个人眯一会,这倒是让美娟心里有点愧疚。

又到了陕西境内,一个一个的山洞,钻来钻去的,大家都昏昏沉沉的睡着,美娟一个晚上虽然睡的还比较舒服,但是列车员的提醒让她一直很警觉,以至于也没怎么好好睡。到了白天了,一方面睡意来袭,一方面山洞钻来钻去的和黑夜一样的,使人很是瞌睡。

贾姐看着美娟说“来吃颗糖提提神!”

美娟微笑的接过糖,含在嘴里,糖粉没有什么味道,还有点苦味,但是随后味蕾里就绽放了果汁浓郁。

看着一边讲着故事的贾大姐,美娟含着糖,终于支撑不住的睡着了,贾姐还给美娟盖了毯子,美娟都没发现。

听着故事的孩子们很是开心,钻来钻去的山洞,让两个孩子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后也有点瞌睡。

贾姐看着即将昏睡的孩子们,又从兜里拿出两颗糖,这个糖和平时的糖不太一样,没有什么标识,打开糖纸,糖上有一层淡淡的糖粉。

如果美娟这个时候醒来,就会看见这个所谓的贾姐脸上闪现过的那一丝不一样的笑容。两个孩子都很熟悉这个贾阿姨,含着阿姨的糖,没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火车还在哐啷哐啷的有序的前行,前方报站是宝鸡车站,贾姐发现美娟已经进入了梦想。。贾姐似乎在张望着什么,等车停下来,没有第一时间下去,而是抱着小三再两个车厢下车的位置渡来渡去,手上什么行李都没有拿,。

车厢里的人们这几天也熟悉了这个女人,经常看见她和另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车厢里转悠,也没多想。就算是隔壁的铺位的几位大姐大叔,也习惯性的以为这两个人是一家人,或者相熟的人。还有带着小孩的上前和贾姐打招呼,贾姐都微笑的回应着。

突然看到列车员在检查一个人车票,背身对着上车的位置,贾姐迅速的抱着熟睡的小三儿就下车。下车后,贾姐不急不缓的走向月台靠外的地方。背对着车,孩子爬在肩膀上,过路的人大多是急匆匆上车的,没有什么人注意。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瞄了一眼,也觉得大概是送站的之类,没有多想。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失,贾姐看着手腕上的表,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最多还有半分钟列车员就要喊上车了,她似乎对这里地形很熟,慢慢的挪到一个柱子后面,这样几乎就没人发现她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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